by易陽。
自從答應(yīng)與耶律宏曄的交易后,我便被帶到了一座豪華的莊園之中,每天,有的是綾羅綢緞、美食佳肴在等我,耶律宏曄待我尚算不錯,多少還有些君子風(fēng)度,事實上,我能見他的時候并不多,更多的時候,我只不過是個被軟禁起來的人而已。
這日,一個小丫環(huán)端了一碗黑乎乎的藥給我,說是王爺專門吩咐做的補藥,我一看那東西已經(jīng)開始反胃了,于是等丫環(huán)離開,我便準(zhǔn)備把它處理掉,就在這時,耶律宏曄從外面走了進來,輕笑道:“這可都是千年才尋得的藥材熬成的,倒了,不覺得可惜嗎?”
“我身體好的很,用不著這些!
“我可不想我的女人整天臉色蒼白,毫無生氣,你若每天安睡無恙,我也用不著操這份心!笔前,來到這里,睡眠一直不好,也許是水土不服吧,他曾差人送來過一個玉枕,應(yīng)該也是想改善我的睡眠質(zhì)量,不過似乎收效甚微。
“我不想吃這些東西!敝兴幍目酀膊皇堑谝淮螄L了,現(xiàn)在又不是有什么要人命的病,還是能免則免吧。
耶律宏曄不以為然地笑笑,然后攤開了手掌,一個小布袋上,有幾顆五顏六色的球狀物體,“這個給你調(diào)味用,就不會那么苦了!
看來,我是逃不掉了,一狠心,我把一整碗藥全吞了下去。然后,我挑了一顆粉紅色的小球含在了嘴里,濃濃的蜜意馬上充滿了我整個口腔,把剛才的苦澀趕得毫無蹤影。“這是什么?”它的味道,比現(xiàn)代的糖果,有過之而無不及,味道濃郁,卻一點都不膩味。
“這是我為你特制的,叫……易陽蜜!
“王爺,你都是這么逗女孩子的嗎?”這些天,偶爾也聽那些下人說起過耶律宏曄的八卦,據(jù)說他生性風(fēng)流,家中早已有四房妾室,不過奇怪的是至今都未娶正室,還多次婉拒皇上的指婚。
“一個女人,能被我逗,可是她的榮幸!币珊陼贤蝗豢拷宋遥杆贁r住了我的腰,臉向我湊近,我大驚失色,想要反抗,卻早已被他牽制得不能動彈。
看著他的臉向我貼來,我緊緊地閉上了眼,是我太大意了,這個混蛋,又要干什么?會不會像上次一樣?我不敢去想。
他突然在我耳邊說道:“外面有眼線,你乖乖的別動。”
我聽到了關(guān)門的聲音,慢慢睜開眼睛,耶律宏曄已經(jīng)將我放回了凳子上。我驚魂未定地看著他,問道:“怎么回事?”
“看來他們已經(jīng)到了,是時候該演場好戲了,準(zhǔn)備好了嗎?”耶律宏曄的眼中,閃過一絲勝券在握的自鳴得意。
“什么?”
耶律宏曄突然抓住了我的手,笑道:“別忘了,這場交易里你要扮演的角色!彼蚁腴T外走去,他的手大而有力,軟而溫暖,緊緊的握著我的手,竟突然讓我生出了一種久違的安全感。
耶律宏曄帶著我走上了城中最繁華的街頭,看到小吃,他會幫我買來,親昵地喂我吃,我盡量配合著他,盡量表現(xiàn)得像他的情人。
經(jīng)過一家玉石小店的時候,我朝里面瞥了一眼,遠遠地似乎看見了一串紅玉石鏈子。裴靳當(dāng)年送我的紅玉項鏈,我還貼身戴著,可是,如今他又在哪里呢?心里突然一片黯然,耶律卻突然拉著我走進了那家玉石店里。
他抓起了一串紅色鏈子,問我:“你喜歡這個?”這是和裴靳所送的項鏈完全不同的鏈子,只是顏色相近罷了。
我搖了搖頭,眼前的項鏈固然美麗,但心中已有了另一條,別的根本就無法取代。
“老板,這條我要了!币珊陼习焰溩訏煸诹宋也弊由,然后笑了笑:“很配今天的你!
雖然是演戲,可耶律宏曄似乎很投入,若他能一直是如此溫柔的人,倒也不失為一個好情人。
走到橋上的時候,天竟突降大雨,我和耶律一時無處躲閃,被雨淋得夠嗆,我抬頭看了看耶律,忍不住笑了起來,這個平日不可一世的王爺,竟也有如此狼狽的時候。他低頭看我,“你笑什么?”
“笑你也會有這樣的時候!
他的眼神突然變得柔和起來,透徹得如一汪清泉,“這是我第一次看你笑,你笑起來,很美!
他極度溫柔的語氣讓我受驚不小,我慌忙收住了笑容,迅速地跑到了一處屋檐下躲雨。
耶律宏曄也跟了過來,然后從懷中掏出了一塊尚干的手絹,輕輕地幫我擦頭上的雨水,他很細致地擦著,我卻不敢抬頭去看,他彼時的溫柔,太容易讓我產(chǎn)生不該有的錯覺。
“這兒原來是一家客棧,今夜就住這兒好了!
“什么?”我驚訝地抬頭,這耶律宏曄,到底在玩什么把戲?
他拉著我走進了客棧,對掌柜說道:“給我一間最好的上房!
“要兩間。”我趕緊糾正。
耶律宏曄無所謂地笑笑,掏出了一定沉甸甸的銀子,說道:“一間就夠了!比缓,他又對著我溫柔地說道:“哪有夫妻分房住的?”
“夫妻?等一下!焙退绲氖乔閭H,我可沒說要扮夫妻埃
他突然湊近我,耳語道:“乖乖的,我會把你想知道的都告訴你。”他深不可測的笑容此時多了一絲陰冷,終究,他不過是個有陰謀的野心家,偶爾流露的溫情,只是做作的表演罷了。
“你說的那些眼線,到底是什么人?”在房間里,我終于忍不住問他。
“皇上派來的,想看看,我耶律宏曄要娶的,會是個什么女人!
“什么要娶的女人?你不是說……”
“情況有變,我不過想找個兩全的方法而已!
“你到底什么意思?”看來,我還是低估他了,像他這樣深不可測的人,一開始我就不該靠近的。
“維西皇族成婚,必定要在鑲有‘碧蟬’的那把匕首之前許誓,而只有兩把匕首合二為一,我才能拿到藏寶圖,才能……”他的目光變得更加幽深,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奪得維西,甚至更多!边@就是他的目的,不管是匕首,還是我,所有不過都是他的手段,他的棋子,只為達到那一個目的。不知道為什么,我有些失望,他已經(jīng)有了如此優(yōu)越的生活,有著為國盡心的權(quán)利,為什么一定要覬覦那個最高的位置呢?
“為什么是我?”我有些無力地問著,其實答案是什么,已經(jīng)不那么重要了。
“因為你夠平凡,無權(quán)無勢,平凡到皇上不會認(rèn)為我對他有何威脅,平凡到皇上二話不說便拿出匕首。”
“卑鄙。”此時的我,早已怒火攻心,面對這樣一個厚顏無恥的人,我還有什么話好說,虧我還有那么一瞬間,覺得他可以做一個溫柔的好人呢。
“總之我答應(yīng)你的不會食言!
“地圖都到手了,你當(dāng)然不會稀罕那把匕首了!蔽一饸飧。
“看來你脾氣還不小!彼蝗簧焓诌^來,我下意識地?fù)蹰_,更趁勢想要打他,但終究是自不量力,他輕易便將我的雙臂固定在了身后,我根本無法動彈。他從身后湊到了我的耳側(cè),輕聲道:“你放心,一月時間到期后,我必然會放你走,除非,你愿意留在我身邊,我自然也不會虧待你,定會把你捧在手心……”
“你最好說話算話,除非我死,否則我絕不會留在你身邊!
他突然哈哈大笑了起來:“說不定到時有人逼你走,你還不愿走呢。”
“你放心,絕不會有那一天的!
他突然松開了我,看著我,意味深長地說道:“凡事都沒有絕對!
我揉著自己的手腕,怒視著他,他卻微微一笑道:“時候不早了,早點睡吧。”
我看了看房中,只有一張床,猶豫著站在原地。
“你睡床吧。”
我白了他一眼,依舊沒有動,對于他,我已經(jīng)喪失了基本的信任。
“這點風(fēng)度我還是有的,好好睡吧,你這些天不是一直沒睡好嗎,今日吃了那藥,應(yīng)該會好些。”他的語氣又轉(zhuǎn)為溫柔,少了剛才的陰郁和輕狂,他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也許是因為那些藥吧,我竟覺得有些困了,看耶律宏曄坐在桌前,一副怡然的模樣,我也懶得再做他想,走到床邊,便倒下睡了。這一夜,我熟睡至天明。
清晨醒來,我覺得精神很好,抬眼看到耶律宏曄依舊坐在桌前,單手支著頭,我悄悄地靠近他,發(fā)現(xiàn)他竟在打盹,閉著眼的他,沒有平日的戾氣,顯得寧靜平和,他的睫毛濃而卷,此時像個孩子一般,帶些可愛。
突然,他睜開了眼睛,深邃的目光直刺向我,不帶一點遲疑!澳憧词裁矗俊
我驚嚇得慌亂,急忙搖頭道:“沒什么。”
“天亮了,我們該回去了,從今天開始,大婚之前還有很多事要忙呢!彼Z氣獨斷,不容有失。
從那天之后,我住的那個莊園就開始熱鬧起來,進進出出送禮的人不勝枚舉。我似乎已經(jīng)被逼到了一個無可奈何的地步,全然沒有退路了,即使我有想逃的心,我也無法離開這鬼地方了,因為耶律宏曄給我加派了許多侍衛(wèi),明說是為了保護我的安全,事實上不過是對我嚴(yán)加看守罷了。
大婚的日子越來越近了,我卻越來越惶恐,我真的可以相信耶律宏曄嗎,這段時間,他對我一直非常關(guān)心,即使我從來沒有給過他好臉色,他也不慍不怒,但同時,他對我的看管未有絲毫松懈。
這天,夜已深了,我因為最近服了那些藥,睡眠好了許多,此時已有了困意,正準(zhǔn)備上床,突然聽到窗戶“吱呀”一聲響,我驚訝地回頭,看到的是一個蒙面的黑衣人,他的身形,熟悉異常。
黑衣人走到了我面前,我愈發(fā)覺得親近,當(dāng)他將面布揭下的一瞬,我的眼眶濕潤了!芭帷杏簟!
裴靳上前一步,將我緊緊地?fù)砣肓藨阎,這一刻,我等待地太久了,我極力忍著淚水,雖然開心,但對于他的姍姍來遲,我還是有著一絲埋怨。
“對不起,我來遲了,當(dāng)日為了來追你,我和師姐發(fā)生了些爭執(zhí),她跌下山坡受了傷,我不得不先將她送回鄔谷!迸峤砰_了我,向我解釋著他遲來的原因,其實此刻,能再見到他,我已經(jīng)覺得很幸福了,只是那種恍若隔世之感,讓我迷惑,這一切,是真實的嗎?
我輕輕撫上裴靳的臉,感受著他的溫度,是他,他真的來了。可是,他瘦了,憔悴了,這些天,他一定很疲憊,我的心更加難過,淚水又一次在眼眶中打轉(zhuǎn)。裴靳將手伸了過來,接住了我眼角的一顆淚水。我以為我足夠堅強,卻原來在愛情面前是如此脆弱不堪。
“想我了吧?我都說了,你一定會愛上我的!迸峤冻隽怂信剖降男靶,那便是他真實的存在!拔?guī)汶x開這里!迸峤揖鸵鉀_,我卻甩開了他的手,因為我必須拿到那把匕首,否則,這些天來的一切便毫無意義了。
“我現(xiàn)在還不能走。”
“為什么?”裴靳疑惑地轉(zhuǎn)頭看我。
“這里的王爺答應(yīng)過我,一個月后,便會將匕首還給我。”
“別天真了,他這種人想什么我們根本就猜不到,這不過是他的一步棋,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不是我們能預(yù)料的,跟我走,匕首的事我會想辦法,更何況,我是不會眼睜睜看著你嫁給別人的。”看來裴靳已經(jīng)知道了一切,此時他眼中的深情讓我有了一絲歸屬感,不管他記不記得從前,我也能百分之百地確定,他對我的感情。
我笑了笑,決定跟他離去,因為他才是那個我該信任的人?删驮谶@時,門突然被重重地推開了,耶律宏曄面無表情地走了進來,他身后,是黑壓壓的一片侍衛(wèi),我心下一驚,暗叫不好。
裴靳擋在了我的前面,耶律一步步地靠近,裴靳迅速起劍相向,耶律赤手便與他周旋起來,竟未見耶于下風(fēng),看來耶律的武功,只在裴靳之上,我暗暗替裴靳擔(dān)心起來。
耶律和裴靳從屋內(nèi)打到了屋外,我想要跟出去,卻被兩把劍攔在了屋里,我的心揪了起來,裴靳……
裴靳因為多日的旅途勞累,狀態(tài)不濟,顯然不是耶律宏曄的對手。耶律出手招招狠毒,從前只知道他功夫了得,卻沒想到是如此深不可測。眼看著裴靳快要招架不住,我忍不住喊了起來:“裴靳,小心!
裴靳出劍的手突然一滯,另一只手抱住了頭,痛苦地回頭看我,我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該不會又讓他想起什么了吧。
此時,耶律宏曄趁勢一腳,將裴靳踢得連退了幾步。
“裴……”我想要喊,卻不知該如何喊,我不能再讓他分心了。
耶律又借勢狠狠地給了裴靳一拳,我驚訝地捂住了嘴巴。裴靳重重地摔在地上,更糟糕的是他的頭竟磕在臺階上。這一次,我驚叫出聲:“裴靳1
我沒有再理會攔我那兩把劍,跌出了房間,爬到裴靳身邊,他已是昏迷不醒,我不斷地?fù)u著他,喊著他,他卻沒有再睜眼,那一刻,我好怕他就這樣永遠地離開,失去愛人的痛苦我已經(jīng)嘗過一次,我不想再有了。
我的淚水止不住地落在裴靳的臉上,耶律宏曄則在一旁冷冷地吩咐道:“把他拉進牢房去。”有兩個人上來攙走了我,然后其他幾人拉走了裴靳。
“你要把他帶去哪里?”
耶律只是冷冷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對手下人說道:“給我好好看著她,大婚之前,不容有失!币赊D(zhuǎn)身便走,背影也帶著兇狠。
“耶律宏曄,我求你,告訴我你會把裴靳怎么樣?”
耶律轉(zhuǎn)過身直直的看我,依舊是毫無表情的,那種冰冷,足以讓人窒息,然后,他又回過了身,越行越遠。
我被關(guān)進了房間,那個空蕩蕩冷冰冰的房間,一想到裴靳,我便無法冷靜,我只能默默地祈禱,他能無恙。而那一刻,我也作了一個決定,只要裴靳能夠安然,不管前路會有多少艱難,我都要陪在他身邊,永不分離,因為我,真的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