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一條蛇妖也敢顯化世間,孽畜就是孽畜,還想成仙證神?可笑至極!”
一個灰袍中年大漢臨空而立,渾身散發(fā)著濃烈的黑氣,一雙眼圈四周如同煙熏的黑色尤為醒目,正在虎視眈眈的盯著神像。
白沚身形一閃,神像復(fù)歸石像,他走下云端踏著白云朵朵,風(fēng)吹衣袂白綢紛揚,束腰玉帶把他挺拔身姿襯顯的完美無缺,腰懸白玉簫,身環(huán)祥彩云,陌上人如玉,如玉更如仙。
“不人不鬼的宵小,稱你一聲鼠輩,鼠妖都不樂意了!
清朗的聲音傳入眾人耳中,卻讓中間大漢面色更黑了。“原來所謂的柳仙,不過就是一個堪堪化形的蛇妖,在我玄品面前也敢大放厥詞?今日我便收了你,入我蠱宗為我所驅(qū)!”
白沚聞言笑了笑,“七蠱宗沒人了嗎?就憑你?”
“我堂堂蠱師,拿下你還不是綽綽有余!”中年大漢冷笑道:“記住了,你的蠱主是我阿圖魯!”
白沚輕笑著取下腰間長簫,往空中一拋竟然化作了一輪明月懸掛天穹驅(qū)散了幽幽冥霧。
阿圖魯口中念念有詞雙手一指,一只小蟲飛起化作百丈巨大的蜈蚣,無數(shù)根手足飛舞著撲向白沚。
尋常蛇類若見到只怕已經(jīng)癱瘓不動了,這般恐怖的巨大蜈蚣可是蛇類的克星。
一個無足,一個多足。
白沚看到這般大的蜈蚣面上淡淡的笑意也消失了,他涼聲道:“阿圖魯,你也記住了,取你性命的是我白沚!”
他拂袖一揚月光下有無數(shù)點點星光亮起,猶如眾星拱月,然而卻是無數(shù)根星針破空而至刺入了蜈蚣體內(nèi)并從中穿出直向阿圖魯。
阿圖魯面色一驚,這是什么法寶?怎么連鐵線蜈蚣都擋不。坎贿^看到星針來襲他神色一變,周身浮現(xiàn)無數(shù)濃郁黑氣從中飛出一只只煽動著翅膀的小黑蚊咬向星針。
千百星針之影閃過,千百飛蚊隨光而落,但黑氣中仍有更多的黑蚊飛出,化作一團團黑色蟲潮向天空明月飛去!
白沚眉頭一皺,隔空一點真陽鏡大放金光照住了蚊潮,無數(shù)飛蚊火自燃。
同時,空中風(fēng)起,響起了動聽的簫音。
阿圖魯面色一變,口中低念咒語,喝道:“爆!”
然而四周卻沒有一點動靜,他神色一沉看向下方人群中的盧景興,怒罵道:“好得很,既然你不聽我的話,那就沒必要留著了。”
話音剛落,站在圣像下的盧景興就一頭栽倒,在地上痛苦的打滾,面容上滿是猙獰和痛苦,而且還傳出聲聲低吼。
盧景天驚呼道:“國師,快快出手!快幫景興祛除邪蠱啊!”
李天仁嘆道:“陛下,大將軍方才可是要你的命啊。”
“他那是為蠱蟲所控了,被七蠱宗的邪魔操控,不得不如此!北R景天解釋道,“國師快出手啊!
李天仁看了一眼就嘆道:“只怕貧道我法力低微,無能為力。尋常蠱蟲是近不得大將軍的身,此蟲能入體內(nèi)便說明此蠱遠超尋常的寄生蠱,不是貧道可救的!”
盧景天神色一驚,忙轉(zhuǎn)過身來向空中的白沚求道:“景天拜求圣主,救我二弟一命!”
阿圖魯嗤笑道:“中了我的殆生蠱,無藥可救只能等死。
看來你這蛇妖還有幾分手段,本蠱師已經(jīng)領(lǐng)教過了,待來日定降了你!”
說著,就要抽身而走。
白沚卻道:“我可沒有說你能走!
“哦?哈哈哈,怎么你還想留下我不成?”阿圖魯楊聲大笑,一掌拍向百丈神像想要將其擊垮。
可這是個時候,白沚抬起頭看了他一眼,金瞳閃爍隔空而定。
阿圖魯心中大駭,這是什么詭異妖術(shù)?他身上爬出了幾只古怪蠱蟲鉆入了體內(nèi),頓時其體內(nèi)氣血運轉(zhuǎn)起來。
白沚這個時候卻不急了,他一揚手一棵杏樹忽然生長在云端之上,枝繁葉茂滿樹花開,杏花散落如微雨,花落人間。
他折下了一串杏花枝,淡笑道:“閣下要走,那便送你杏花一枝,也好上路!
阿圖魯大怒,身上青筋暴起竟然融合體內(nèi)蠱蟲渾身肌肉膨脹,撐破了衣衫,其胸前背后刻畫著一只只猙獰恐怖的蠱蟲,他竟然在怒喝聲中化作了一個半人半蟲的怪物,蟲首人身,頭生觸角,一股可怕的氣勢撲面而來。
白沚沒有一絲驚慌,只是道:“可惜,已經(jīng)晚了!
話音落下,他手中的杏花枝驀然一閃出現(xiàn)在了阿圖魯?shù)念^顱上,而阿圖魯?shù)念^顱卻漂浮在白沚手上。
“砰~”的一聲,阿圖魯?shù)念^顱從高空墜落,掉在了圣像祭壇的臺階上咕嚕嚕一路滾了下去,在神像臺階前留下了一條長長血痕最后面對著神像停了下來,仿佛是跪在神像前祈求神明寬恕他的褻瀆。
阿圖魯?shù)纳碜右菜查g倒了下去,不過卻從中飛出一道元神怨毒無比的看了白沚一眼就飛奔而逃,同時其尸體中爆發(fā)出無數(shù)蠱蟲飛向凡人。
白沚伸手一點真陽鏡,掃除了那些蠱蟲,不過也趁機讓對方的元神逃掉了。
他沒有去追,元神之體可瞬息百里,除非早有準(zhǔn)備用克制元神的法寶才有可能攔得住。否則,極難追上的。
白沚看了眼在地上仍舊痛苦翻滾的盧景興,輕嘆一聲星針刺入了他的七竅之中分出一縷劇毒,以毒攻毒,蛇毒天然便可蠱蟲之毒,不過這兩種毒一遇到,他的身體這輩子都毀了。
盧景天忙謝道:“多謝圣主出手!
白沚對他淡淡道:“人間帝王,薄情寡義,不是沒有道理的。兄弟之間兄友弟恭,君臣之間當(dāng)守國法。望你好自為之!
盧景天心頭微顫,激動道:“多謝圣主教誨!”
白沚拂袖一掃,水月長簫自空中落下被他持在手中,滿天幻像盡數(shù)消失,太陽明亮的掛在蒼穹,仿佛一切都是一場夢。
天邊那道踏云而去的持簫身影漸漸淡去,只有神像前懺悔的血腥頭顱告誡世人剛才的一幕非幻是真。
洛都萬民既仰慕圣主,又敬畏其神,但再也無人不信圣主了。
遠處,李天仁氣喘呼呼的趕來,身上幾張神行符都已經(jīng)靈光耗盡,看著身前的大妖,行禮道:“見過前輩!
白沚轉(zhuǎn)過身,笑道:“不錯啊,百里之遠不過這一小會就到了?礃幼有逓榫M了不少!
李天仁苦笑一聲:“前輩您說笑了。我距離真人境界還遠著呢,那蠱師雖然修行道法有缺,那也是玄品存在,您這般輕易的就把他料理了,可是遠超晚輩想象!
白沚不以為意,轉(zhuǎn)了轉(zhuǎn)手中的長簫,“七蠱宗,可能就要大舉進攻了。天沚國還要你多費心了。”
李天仁點頭道:“前輩放心,我自然盡全力。這次差點危及一國國主性命,七蠱宗的動作真是可怕。”
“這就可怕了?”白沚淡淡道:“七蠱宗的可怕還在后面呢!
一揮手,三個小人偶出現(xiàn)。
“這兩個太陰道兵給你防身,還有一個就留著看護國主吧,一國之主不容閃失!
李天仁笑道:“多謝前輩賜寶。不過,七蠱宗實力強大……”
白沚點頭,“它的強大確實不是我們能戰(zhàn)勝的。我也該前往大晉了,這場霍亂人間數(shù)百年的浩劫說不定就要結(jié)束了。”
“真的?”李天仁驚訝道:“七蠱宗的大蠱主可是天品實力……”
第89章 山神廟里柳仙嘆
“天品啊,是很強大。”白沚點頭道:“強大的修行者可以決定一個勢力的興衰,但不一定能保證它的長久。
七蠱宗禍亂世間四百余載,生靈涂炭,也該終止了。你看,那七蠱宗的方向上,劫氣如潮,死氣纏繞,它還能長久嗎?”
李天仁望西北看了看,疑惑道:“我怎么看不見?”
白沚笑了笑,“那是你的修為還不到!
他能看到是因為柳天霜所贈的白帛束目長帶摒除了虛無的外形,讓他看到了氣的本質(zhì)。
……
大晉,從晉京開始出發(fā),一行數(shù)百人的隊伍走了兩個月方才來到了邊境,祁南州。
祁南州山腳下,已經(jīng)建好了一座宏偉高大的神廟,只是神廟牌匾上仍舊纏著紅錦布條不能看得字跡。
神廟里各種大殿、神殿、香客房院、神廟弟子都已準(zhǔn)備妥當(dāng),祁南州的知州、通判等眾多官員都已下榻山腳下的老莊鎮(zhèn)里。
老莊鎮(zhèn),幾十年前一直都叫莊家村,幾百年的叫法了,村子里多有官員的親人祖宅,建的宅子日久積攢下來早就堪比一座縣城了,有許多短工會聚集在此等待官家人招傭,還有各種貨郎擺攤,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這里和縣城差的只是一座圍墻和護城河。
祁南州知州徐道陽身后跟著一眾官員與本地官員陪同,笑著指點品論著老莊鎮(zhèn)的繁華,寬大整潔干凈的道路,一片片氣派的屋舍大院,還有讀書聲洪亮的私塾、學(xué)堂各種場地。
他稱贊道:“這老莊鎮(zhèn)可真是繁華,比起附近的幾個縣來,都要好上不少。鎮(zhèn)長你可是辛苦了。”
老莊鎮(zhèn)的鎮(zhèn)長忙笑道:“多謝知州大人稱贊,這也是您治下有方,將諾大的祁南州治理的井井有條,如此我們下官才能上行下效,做到國泰民安。
徐道陽臉上不由浮現(xiàn)出了笑容,“張鎮(zhèn)長可是過謙了。聽說這里頗為奉行祭拜柳仙的習(xí)俗,還有什么龍柳會一些的習(xí)俗,我也是突然收到京城告知才知道柳仙被封山神一事,張鎮(zhèn)長身為當(dāng)?shù)氐墓賳T,想來應(yīng)該知曉許多柳仙的傳說吧,不如給我們講一講?
也好讓我們知道這位新山神的脾性,日后若有幸得遇也方便結(jié)交!
張鎮(zhèn)長聞言,忙道:“知州大人既然問了,那下官定然知無不言。不過這些事,說來話長……”
“呵呵,不急,那我們便回到驛站,慢慢聽來!
于是一行人悠哉悠哉的回到了驛站,老鎮(zhèn)長也開始講述起了柳仙的故事。
他那似農(nóng)家老漢的聲音,回蕩在這個安靜的驛站里,傳入在場每一個人的心里。
“傳說啊,五百年前,老莊鎮(zhèn)還叫莊家村時,那個時候有很多從北邊移過來的百姓并入了這個老村。
有一年啊,兩個上山打獵的小伙子看到了一條大白蟒,就那光天化日之下,一口能吞了一只展開翅膀的大老鷹,或許從那個時候開始柳仙他老人家就開始修煉了。
后來啊,有一幫人入山要尋什么蛇膽,聽說還是武林高手呢,只可惜進了山二三十個人,沒看到一個人出來。
還有一次……
我曾聽太奶奶講她的太奶奶還曾親眼見過柳仙盤在山頭云霧里修煉呢,兩三百年前還有許多老人家把這些志怪故事請人學(xué)了出來,做成了一本書,叫柳仙志。
不過后來這本書傳了幾代就失傳了,我們老莊鎮(zhèn)趙王張李世世代代祭拜供奉柳仙,村子里也逐漸有人當(dāng)了官,考上了舉人,甚至啊上個戊戌年還高中了一位進士!
我們老莊鎮(zhèn)啊,是個老地方,很多幾百年的東西都有呢。歷代數(shù)來,村子里文風(fēng)漸盛,讀書人啊那是一茬又一茬,當(dāng)上七品官往上的的就有兩三百多人,村子啊也漸漸從一個荒野小村變成了現(xiàn)在這般繁華的模樣,我們都認為這是柳仙的世代庇佑。
在別處或許可以無需忌諱,但在我們這里,可謂是舉頭三尺有神明!”
“呼~”山風(fēng)吹過,天幕陰沉。
伴隨著張老鎮(zhèn)長那蒼老的聲音落下,雷聲轟鳴,夏雨傾盆,遠方群山無邊無際,那深山中生活著一個幾百年的妖仙,令人心中不由敬畏,屋子里眾人陷入失神中。
……
白沚撐起一把油紙傘,腰間別著一柄長簫,走在沉沉雨幕里仿若一道不似真實的人影。
他站在了高大的山神廟前,紅色綢布包裹著牌匾看不清字,但白沚看得清,上面刻著大大的“虺山神廟”四個字。
上面還蓋了一個玉璽的丹朱紅印,想來是那位圣皇的親印。
廟門沒有開,一個身著布衣的老漢坐在廟內(nèi)屋檐下,隔著院落看到了撐著青色油紙傘的白色身影。
他微微一愣,緩慢的站起身來撐開一柄大傘走到廟門前,看到了白沚。
老漢面色一呆,他揉了揉眼睛,看著白沚那張俊美不似凡人的面容聲音帶上了顫抖,“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