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宴朝是有律法的。但林子大了什么鳥都有,出門在外攜帶貴重之物自己若不加分小心,走哪都難保不被賊人惦記摸了去!
“你在哪遭的賊?可是住進了黑店?”簡寧想著她武功還不錯,又沒照身帖,只能是住黑店睡著后中了迷香被人摸了去。
“你們中原人太壞了,便是偷好歹也給我留點!碧崞疬@事裴梓桐就生氣,一個子兒都沒給她留下。
“哪都有壞人,你要一棒子打翻我們所有人,我可不留你,也不管你的破事了!未必你們月國沒有壞人,沒有偷兒?中原的偷兒好歹只惦記你的銀錢,你們月國人惦記的卻是我們中原的大好河山,到底誰更壞?”
裴梓桐被她懟得啞口無言。
愣怔會,她理直氣壯道:“我不管,橫豎我落到今日這地步都是拜你所賜,你必須管我!
簡寧正色道:“那對不起,你要這樣說我還真不管你,我就多余請你進來還親手喂飽你。你們月國人就是喂不熟的野狼,你現(xiàn)在就給我走!”
她拽住她胳膊往外扯她,她卻放起賴來,“我沒地兒去,我不走,了不起我不再怨你,其實我也不是真心怨你,我只是……只是心里煩悶,我不說了,不說了……”
裴梓桐又嗚嗚哭起來,“你才說替我找回失物的,我如今什么都沒有了,我想洗漱換身衣裳都沒有,我想好好歇一覺也沒個地方!
“你別趕我走,我知道不怨你,我再不說了。”
簡寧不知道自己前世欠了他們兄妹什么閻王債,救了她哥哥的命不算如今還要管她的死活,算了,看在她心無城府吐露離殤的巫術,也算間接挽救了大宴至少幾萬將士性命的份上,簡寧也就懶得再跟她計較。
“在哪失竊的?”簡寧問她。
“永濟縣,店名叫什么我沒留意,我知道地方,我能找到!
“追回失物宜早不宜遲,你還能堅持不?要不要歇一覺再去永濟縣?”
裴梓桐搖頭,身無分文的滋味短短兩天她受夠了,她急于找回失物,簡寧去回了丁有田,丁有田給永濟縣令寫了信交給童八斤,又讓他帶了兩個衙役陪她去永濟走一遭。
三天后,童八斤他們回來了,裴梓桐也跟了來,她換了身大宴朝富家小姐的衣裳,也梳妝打扮過,雖是蠻夷女子,看去也眉清目秀,還透著幾分英氣。
她失物找回多半,有幾樣首飾被變賣,所賣銀錢也被偷兒花光了,能找回多半她挺知足,丁有田給永濟縣令的信里提到給她辦照身帖一事,她有了照身帖還跟了來,對童八斤說的是要感謝簡寧。
結(jié)果見到簡寧,她頭一句說的居然是:“我要嫁給他。”她手朝童八斤一指。
童八斤和徐大力還有二愣子,當初都是自愿追隨丁有田,三人并沒簽賣身契,丁有田和簡寧也從未拿他們當下人看待,裴梓桐卻誤以為他們都不是自由身,她豪氣干云地沖簡寧抬下下巴,“多少贖身銀,你開個價?”
這什么情況?簡寧屬實沒想到這二人會有什么故事,她拿眼去看童八斤,卻見他似有些惱怒,臉都微漲紅了。
“大人若無其他吩咐,屬下先告退了。”童八斤對著丁有田拱下手。
“啊,無事。你有事自去忙你的去!倍∮刑锎桨陰еσ猓瑪[了擺手,讓他自去。
“喂!你別走!迸徼魍┨_要去追他,簡寧橫跨一步攔住她去路,“別急,你先同我們說清楚,你是一時性起還是真心喜歡童大哥,想要嫁與他為妻?”
“自然是真心喜歡,他休了妻,我死了夫,我不嫌他,他也沒理由嫌我,我倆豈不正好配一對么?”
丁有田笑,“你們月國女子都是這般,豪放?”
裴梓桐拿不準他說的是好話還是歹話,她只知道這回去永濟縣童八斤一路對她很照顧,頭天在客棧下榻知道她身上沒一文錢,他還主動給她備了香胰子和帕子,話雖不多,卻事事替她想得周到。她自被逐以來,在興安縣周邊幾個縣轉(zhuǎn)了幾月,因身著月國服飾走哪都沒人給她好臉,問路別人還給她瞎指,害她一直在這周邊打轉(zhuǎn)。
這幾個月裴梓桐嘗盡了人情冷暖,以前在月國皇宮好歹還有她母后護著她,她皇兄對她從前也很好,誰若敢欺負她拼了命她皇兄也會替她出頭。
她不懂,為何她皇兄做了皇帝把人情味都給做沒了,這幾個月她流的淚比她前面二十幾年都要多,童八斤細致的關懷對她而言,就像是照進裂縫里的一縷陽光,她理所當然認定童八斤也喜歡她。
“豪放不好嗎?你們南人說話就是愛繞彎子,譬如你此刻說的豪放,本是句好話,可你笑得古怪讓人感覺又不似好話了!
丁有田微一哂,倒難為她還從他的笑品出他話里帶有揶揄之意,他斂了笑,正色道:“你要嫁他,也得他愿意娶,你情我愿方可,捆綁不成夫妻,你可懂?”
裴梓桐反手拍拍肩上挎著的包袱,“我有銀子,有首飾,而今也有你們中原的照身帖,我可以買下一座大宅子,還可以給他再生娃,生好多,他有何不愿意的?”
“童大哥豈是愛財之人?他要愿意方才便不會走!焙唽幰粋從現(xiàn)代穿越來的人,也被她的彪悍給驚到,太猛了,女追男追到這份上,開口直接要給人家生娃,還生好多,童大哥要沒閃人不知聽了她這話做何想?
“你說了不算,我要去問他,你別攔我!迸徼魍┮唽幾岄_,別擋她道。
“行,你去問。”簡寧側(cè)身讓開道,還給她指了方向,“前頭右拐走到頭再右拐,最后一間屋子,你去問吧!
裴梓桐抬腳要走,丁有田眉一揚,“你還真去?那后面幾間新加蓋的屋子住的都是衙役幫閑,天氣炎熱,他們不當值的都打著赤膊躺在過道通風處納涼,這兒可不是你們月國,你真要去我不攔你,隨你便。”
“我都不怕他們有什么好怕的?我又不稀罕看他們!迸徼魍┼土寺,挎著包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