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母的眼淚隨之落下,她滿眸的難以置信與心疼,上前道:“槿兒,你怎么不認得娘了?”
槿清聞聲便是一記瑟縮,緊抱著胸前的被子,滿眼警惕的盯著蘇母,她只覺著眼前的這個婦人生的很美,但卻絲毫沒有什么娘親的記憶。
見她這般怔怔的模樣,蘇母哭的更傷心了,自己的親生女兒竟然不記得自己了!
槿清這般模樣,再多問下去也無濟于事,葉老太太壓制住心頭的焦急,急忙讓太醫(yī)為其診治。
可太醫(yī)一靠前,槿清便是一個瑟縮,說什么都不肯讓太醫(yī)把脈。
無奈之下,周九霄急忙上前,哄孩子一般的軟語哄了她半晌方才將她自床角拉出,抱在懷里將她手腕遞給了太醫(yī)方才成功讓其診脈。
診脈甫一完畢,槿清便“嗖”的一下撤回了手,滿目驚恐的縮進了周九霄的懷中再不肯抬頭起身。
周九霄只好將她抱緊,另一面焦急的問章太醫(yī)道:“太醫(yī),如何?”
章太醫(yī)神情凝重,言辭委婉,但簡單說就是槿清那一撞,將自己撞傻了,往昔的記憶也都沒有了,當便下猶如幾歲孩童一般……
幾人聞言,頓覺晴天霹靂一般,蘇母更是險些當場暈倒。
見蘇母無事,周九霄急忙再問章太醫(yī)道:“太醫(yī),為何槿兒會獨獨記得我?”
章太醫(yī)依舊面色凝重,解答道:“許是蘇姑娘對侯爺?shù)母星檩^深的原因吧!”
周九霄急忙追問道:“那她幾時能恢復?”
章太醫(yī)面色愈發(fā)凝重了幾分,他緩緩搖了搖頭,繼而道:“人腦是很復雜的,能不能恢復,要多久恢復,統(tǒng)統(tǒng)皆是未知……”
聽聞太醫(yī)此言,幾人的心霎時間涼了徹底,蘇母再也承受不住,暈了過去。
蘇父急忙將蘇母一把抱起到了旁邊的榻上,由太醫(yī)來救治。
越發(fā)的驚恐,緊抱著周九霄就是不肯松手,周九霄動彈不得,只能遠遠的問道:“太醫(yī),我岳母如何?”
章太醫(yī)幾針下去,蘇母便醒了過來,章太醫(yī)松了口氣,轉過身回應周九霄道:“并無大礙,只是急火攻心,一口氣上不來,醒過來就沒事了!
蘇母一醒來,便開始哭,哭訴著自己的滿腔后悔,怨自己當初不該將槿清送來京城……
一聽到蘇母的哭聲,槿清當即一個瑟縮,越發(fā)的驚恐萬狀,周九霄只得抱緊她不住的安撫。
葉老太太亦是忍不住掉了眼淚,一邊是女兒,一邊是女兒的女兒,而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竟是自己兒子的小妾,當下心情最為沉重的人非老太太莫屬……
槿清現(xiàn)下猶如孩童,且只認周九霄,就連蘇父蘇母想要靠近都會將她嚇哭,事已至此,也別無他法,只好將槿清留在周九霄身邊,由他來照顧。
蘇父蘇母現(xiàn)下也顧不得什么體統(tǒng)規(guī)矩的,也一并留在了侯府照顧槿清,就連葉老太太也顧不上許多,一并留了下來。
一連幾日,槿清的病情毫無起色。
她仿佛一夜之間變回了小孩子,而周九霄倒像極了她的娘親一般。
槿清是寸步都不肯讓周九霄離開,吃飯要他喂,睡覺要他哄,動不動就要他親親抱抱,整日整日都是在周九霄的懷里度過的。
周九霄見著她這般模樣,心中猶如被刺入了千萬根鋼針一般,恨不能將那鄒景乾與林柳漪母女碎尸萬段才好,若不是此時槿清離不開他,他早就去找那鄒景乾了,還任他逍遙自在?
又幾日后,槿清額頭上的傷已經(jīng)全好了,病情也基本穩(wěn)定,除了每日按時服藥外再無需其他。
周九霄命清風恭恭敬敬的將太醫(yī)送了回去,又哄著槿清到院子曬了一會子太陽便回房去歇著了。
午膳過后,周九霄方才將槿清哄睡,蘇父蘇母便來尋了他。
周九霄擔心吵醒了槿清她會哭鬧,便同蘇父蘇母到了前廳去說話。
蘇父蘇母此番前來是自是為著槿清的事,自槿清被救回,已經(jīng)是過了數(shù)日,這幾日,槿清只認周九霄,吃飯睡覺都要他親力親為的伺候,他二老都是看在眼里,感動在心,可是作為父母,不可避免的要為槿清的將來做打算。
現(xiàn)如今的槿清變得呆呆傻傻,空剩個漂亮可愛的模樣,何時能好,能不能好又都未知,寥寥數(shù)日周九霄尚且還有耐心照顧她,若是日子久了,周九霄厭倦了、疲乏了,將她棄了,她現(xiàn)如今這個樣子可如何是好?
與其這樣,倒不是好聚好散,將婚約解除,他們夫妻帶著槿兒回到肅慎去,能護她多久,便護她多久。
對于蘇父蘇母的心思,周九霄也已經(jīng)猜到了幾許,卻也無法率先開言,只好等著蘇父蘇母先一步開口。
果不其然,蘇母甫一開口便是旁敲側擊的問起了周九霄對這門親事的意思。
她言說,這門親事雖然是人盡皆知、滿城風雨,但他二人也并未行過天地之禮,若是想要不做數(shù),也是可以的……
周九霄一聽,當即站起身,言辭懇切道:“萬望岳父岳母安心,無論槿兒成了什么樣子,我都要她,即便是她一輩子都這樣,我也愿意照顧她!還請岳父岳母,莫要將親事取消!”
蘇父蘇母一聽,頗為震驚的對視了一眼,心下正是感動之際,霽月急匆匆的跑了過來,見過了蘇父蘇母便對周九霄道:“侯爺,姑娘醒了,正找您呢!”
槿清被救回來的第二日,周九霄便命清風將霽月明月也一并接了過來,畢竟她二人是自幼跟著槿清的,照顧起來自是比旁人要信得過。
周九霄一聽,匆匆告辭了蘇父蘇母便急忙忙的趕回了房中。
蘇父蘇母不放心,也一并跟了過去,可現(xiàn)如今的槿清對他們還有些懼怕,他們只好遠遠的看著。
周九霄腳步匆匆,一進到房中便見槿清坐在床上哭的稀里嘩啦,像個得不到糖吃的孩子一般,明月在一旁急的團團轉,卻怎么也哄不好她。
周九霄一來,明月便猶如看到了救星一般,急忙退到了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