槿清卻是別無他法,只能強迫自己吃,強迫自己睡,且不說有著鄒景乾的威脅在先,她在思慮過后也清楚的明白自己絕不能垮掉,若是自己先倒下了,那便再也見不到了周九霄了,也見不到爹娘了,這被軟禁的日子里,親情與愛情成了她支撐下去唯一的力量。
時節(jié)早已經(jīng)入了春,一日更比一日暖了起來,可周葉兩家皆是一片寒冬之景。
槿清被軟禁已經(jīng)有些日子了,林柳漪母女被關(guān)在牢里也有些日子了。
葉家出了這樣的事,鄒家在第一時間便上門去退了親,此事正中鄒景乾下懷,他當(dāng)日里便去告訴了槿清。
槿清聽聞此事心中一驚,面上卻依舊是那副冷冰冰的面容。
鄒景乾面對著槿清的冷臉,總有幾分熱臉貼冷屁股的感覺,可他偏偏又貼的甘之如飴。
槿清被他軟禁的時日已經(jīng)不短,鄒景乾的殷勤是一日不停,房中的釵環(huán)首飾以及衣裳已經(jīng)被塞的滿滿的,甚至比槿清在家之時都還要多上一些。
撇開花色樣式都是華麗綺艷之流,單憑是他鄒景乾所贈,就足夠讓槿清厭惡的了。
可偏偏鄒景乾又喜歡按照自己的喜好來打扮槿清,槿清迫于他的威脅,且又沒有旁的衣裳穿,只能整日里都打扮成了鄒景乾喜歡的模樣。
一日入夜,槿清坐在床沿上愁眉不展,今日一整日鄒景乾都不曾來過,現(xiàn)下已是入夜,槿清猜想著他大抵是不會來了。
如此想著,槿清松了一口氣,眉頭舒展了幾分,她抬手將一直戴在脖子上的那枚玉指環(huán)拿了下來,放在手掌之中仔細(xì)端詳。
這是在來京城的路上,周九霄所送她的定情之物,那日匆匆,他神情緊張又嚴(yán)肅的將對他如此重要的物件兒贈予了她,作為定情之物……
憶起當(dāng)時情況,槿清滿心滿眼的甜蜜,卻又在瞬間化作了眼淚涌出了眼眶。
她握緊手掌,將那枚玉指環(huán)牢牢的攥在了手掌心,霎時間愁緒溢滿心頭……
她誆騙了鄒景乾她已有身孕,現(xiàn)如今被軟禁在此處,整日里連太陽都見不到,那鄒景乾又是鐵了心不肯放她走,這若是將她軟禁三五個月,屆時她肚子大不起來,豈不是全都要露餡,且不說她肚子大不大得起來,再過些時日,她的信期一到,也是要藏不住的,鄒景乾若是知道了她沒有懷孕,豈不是更不會放她走了?
槿清越想越是愁,不覺間又是一聲長嘆。
忽而“砰”的一聲響,房門被大力的推了開來。
槿清被嚇了一哆嗦,急忙將那枚玉指環(huán)戴回了脖子上,塞進衣襟中藏好。
她這處還有誰會來?想也知道必是鄒景乾。
槿清藏好了玉指環(huán),一抬眼,果不其然是那鄒景乾,他似是吃醉了酒一般,關(guān)上了房門便搖搖晃晃的朝著槿清走了過來。
槿清頓時緊張了起來,她心中有些怕了起來,這段時日鄒景乾雖是軟禁她,卻也是一直沒碰過她,每日一到天黑,他便離去了,從未有在如此時辰還留在此處的時候,今日這是怎么了?
鄒景乾一靠近,槿清便嗅到了濃重的酒氣,她心中一顫,越發(fā)擔(dān)憂了起來……
槿清想逃,可她方才站起身便被鄒景乾撲倒在了床上。
鄒景乾面頰微紅,眼神迷離,大手緊緊地抓著槿清瘦削的肩頭,將她牢牢的按倒在了床上。
槿清滿眸驚恐,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鄒景乾,心中的恐懼已經(jīng)攀登到了頂峰。
槿清本就生的嬌憨可愛,尤其是那一雙荔枝眼眸,烏溜溜的又圓又亮,現(xiàn)下噙滿了懼意,濕漉漉的猶如小鹿一般,越發(fā)的刺激了醉酒的鄒景乾……
今日是休沐之日,他本想著早些來槿清這處陪著她的,可同僚宴請,他又尋不到由頭來推脫,便只好應(yīng)邀前往。
原本還想著草草應(yīng)付之后便來青瑛巷,但鄒景乾滿腹的憂愁,酒入愁腸,鄒景乾忍不住多喝了幾盞。
那人見他酒興正濃,便同他自酒樓喝到了青樓。
不成想入了青樓,鄒景乾仍是只顧著喝悶酒,任憑那些花枝招展的姑娘投懷送抱也不為所動。
青樓的姑娘慣會看人臉色,一眼便瞧出了他是為情所困。
鄒景乾借著酒勁兒便同那窯姐兒倒了倒苦水,那窯姐兒卻是一聲嗤笑道:“我當(dāng)是什么呢!姑娘家無非是喜歡些金銀首飾,爺也不像是缺錢的主兒,多送些就是了。”
鄒景乾聞言不耐道:“你說的這些東西,我日日都送,她從不曾正眼瞧過一眼!
窯姐兒手中團扇輕搖:“這么說是個不喜俗物的姑娘了……”
鄒景乾不語,又是一盞悶酒一飲而盡。
那窯姐兒急忙給鄒景乾斟酒,繼而又提及了什么姑娘家都是喜歡欲與歡迎,半推半就,不若就直接將飯煮熟,讓她嘗一嘗男女之事的歡愉,只怕從此便發(fā)一發(fā)不可收拾了。
一提這茬兒,鄒景乾越發(fā)氣悶,直接言說道:“她懷有身孕,如何能行房?”
那窯姐兒一聽,調(diào)侃道:“喲,原來還是個新寡的小婦人。”
窯姐兒如何能猜得到鄒景乾口中的姑娘就是那京城中大肆尋找的蘇槿清,一聽他說拿是個有身子的,自然便覺著是哪家新寡的小婦人。
鄒景乾對于窯姐兒的話并未反駁,他雖有些微醺,卻也知曉此事的嚴(yán)重性,只悶悶的繼續(xù)吃酒。
那窯姐兒見鄒景乾不語,繼續(xù)開始出起了主意:“其實有身子又何妨?這肚子里的孩子哪是那么容易掉的?”
鄒景乾聽聞此言,瞬間來了興致:“你這話當(dāng)真?”
那窯姐兒點了點頭,繼而道:“大戶人家重視子嗣,有了身子便不得行房,可我們這秦樓楚館的姑娘可不比那大戶人家的女子嬌貴,有了身子就不賺錢,媽媽可不會白養(yǎng)著我們,帶著肚子接客的可比比皆是,哪就那么容易落胎的,且孕期女子更貪戀男女之事,說不定早就等不及了在端著架子罷了,況且若真的行房把她肚子里的孩子弄掉了,不正能讓她沒了指望,乖乖的跟著大爺您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