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纏綿,已是要到了往日里放堂的時辰,周九霄滿眼不舍的望了望槿清,起身為她整了整衣裙便打開了學堂的門。
槿清照舊同周九霄說了幾句師生間告辭的話語,便攜著霽月明月回去了。
雨雖然停了,但地面上仍是濕漉漉的一片。
周九霄站在學堂門口,眼望著槿清的背影。
槿清的背影甫一消失不見,周九霄的鳳眸登時黯淡了許多,他嘆息一聲,對清風道:“走吧!
清風置若罔聞,一動不動。
周九霄不解的轉(zhuǎn)過頭去,就見清風狀如癡呆的一般,癡癡然的望著槿清叁人離去的方向。
周九霄頓時警覺了起來,這清風該不會是瞧上槿兒了吧?但轉(zhuǎn)念一想,周九霄又覺著不對,清風早就知曉他與槿清的事,即便是有心思也斷不會當著他的面這般的明目張膽,那么方才除了槿清便是霽月與明月那兩個女使了,可究竟是她二人中的哪一個,周九霄姑且還猜不出來。
忖度間,清風仍是癡癡然的望著槿清叁人離去的方向,周九霄著實看不下去,重重的咳嗽了一聲。
清風一哆嗦,登時回過了神,急忙道:“怎么了侯爺?”
周九霄一臉玩味的看著清風:“說吧,瞧上哪個姑娘了?”
清風憨憨一笑,難為情的撓了撓頭道:“當真是什么都瞞不過侯爺,是……是霽月……”
周九霄聞言,雖有些意外,但也并未覺著不妥,霽月是槿清身邊自幼服侍的女使,現(xiàn)下還不到放出去嫁人的年紀仍跟在槿清身邊,若他日到了嫁人之時,槿清定是舍不得她,少不了要傷懷一場,若是清風與她真能成了一樁姻緣,也不失為一樁好事。
周九霄忖度不語間,清風有些忐忑了起來,心中隱隱擔憂著若是周九霄不同意又當如何之時,周九霄開言道:“成,既然你有這個心思,待我尋個機會,同槿兒說一說,讓她幫你探一探霽月的口風!
清風霎時間眸色一亮:“真的?”
周九霄斜了他一眼,故意道:“假的。”
言罷,便頭也不回的揚長而去。
清風幾個箭步追了上去,喋喋道:“多謝侯爺!多謝侯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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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節(jié)步入了晚春,一日暖過一日,連綿不斷的春雨也停了下來,枝頭新綠,草長鶯飛,當真是好一副春光明媚之景。
每每到了春日,高門大戶之中一場接一場的馬球雅集便接連不斷,一來聯(lián)絡(luò)走動,二來可以趁機相看一番待嫁閨中的姑娘與正欲議親的郎君。
葉弘闕的兩個女兒皆比槿清年長了叁歲有余,現(xiàn)如今都是快要滿了十九歲的姑娘了,早已經(jīng)過了及笄的年歲,可親事議了幾年也沒著落,原本葉弘闕想著,待兩個兒子金榜題名之后再為兩個女兒議親,也可抬高幾分女兒的身價,可那兩個哥兒初次春闈齊齊落榜,葉弘闕便只好先為女兒議親了,最為理想的郎君自然是周九霄,甚至只要周九霄點頭,葉弘闕將兩個女兒都嫁給他也是愿意的,但奈何周九霄不肯,葉弘闕撮合了幾次之后,反而見周九霄同他越發(fā)疏遠了起來,便也只好將此事作罷了。
而當初周九霄應(yīng)下了來為葉家兩個哥兒做夫子之后,葉弘闕借著機會將兩個女兒也一并送到了他的眼前,打著日久生情的算盤,還想著興許著樁婚事還能成。
可一直到如今已是近了叁個月的光景,仍是一絲苗頭也沒尋到。
無法,葉弘闕只好再將此事罷了,轉(zhuǎn)而為兩個女兒另覓他人做婿。
晚春之時,正是打馬球的好時候,葉國公家每年這個時候都會接連舉辦上幾場的馬球會,讓自家那女兒兒子多多同那些高門大戶的姑娘公子接觸,為著女兒的親事與兒子未來的仕途做鋪墊。
現(xiàn)如今兩個女兒的婚事迫在眉睫,這馬球會更是要多多的辦上幾場了。
葉轅誠與葉轅詢皆是庸庸碌碌,課業(yè)不成,馬球打的也不怎么樣,但今時一聽到馬球會卻興奮了起來,無疑是因這今年有了槿清,紛紛想著自己才學比不過槿清,能在馬球會上在槿清面前露上一手也是好的,興許槿清嬌嬌弱弱的會喜歡這雄壯威武的男子呢!
二人如此盤算著,甚至還新做了一身打馬球的衣裳。
槿清自幼不喜歡馬球捶丸乃至投壺這一類的消遣玩意兒,興趣缺缺本不想前去,可念著周九霄應(yīng)邀前去,她便也應(yīng)下了。
叁日后,馬球集會,葉家的兩個姑娘早早的便起身梳妝打扮,各自的娘親皆是好一番的囑咐,只是那囑咐的言辭倒是大相徑庭。
張閔琴作為主母,這場馬球會又本事她張羅著辦的,她自然是要前往的,一路上都囑咐著自家女兒到了外面萬不可任性,丟了顏面可是萬萬不成的。
林柳漪身為妾室自是沒資格前去,只在臨行前千叮嚀萬囑咐,要那葉珮蘭千萬要顯山露水,博得那些公子哥兒的眼,一舉嫁得高門才好。
至于槿清,葉老太太只囑咐了她一句,那便是姑娘家難得有機會出了深宅,好好玩上一番才是,倒不是葉老太太不為槿清的婚事籌謀,槿清及笄也滿一年了,也是該議親的年紀了,且女兒將她送到自己身邊,也必是盤算著在京中給槿清尋一門好的親事的。
但葉老太太不著急,此番馬球機會她也是早有盤算的,憑著槿清的容貌今日在馬球會上露了一面,提親的人自然是要找上門的,屆時也正好可以試探一番周九霄的心思。
馬球場地選在了棲鶴池畔,是盛京之中最大的一處馬球場地。
葉國公家的馬球會,盛京中的勛爵人家?guī)缀鮼砹藗遍,上百匹寶馬良駒拴在場外,正悠閑的吃著草。
張閔琴到的時候那馬球場上已是熱鬧的很,她協(xié)著叁個姑娘兩個哥兒一踏入馬球場,便有官眷貴婦尋過來寒暄說話。
只是那話沒說上兩句,這些官眷貴婦的目光便齊齊落在了槿清身上,紛紛開始打聽起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