槿清在床上躺了半晌,翻來覆去還沒睡著,明明今日里已是疲乏的很,現(xiàn)下卻毫無睡意。
她長嘆一聲,轉(zhuǎn)過身仰面躺著,伸手自脖頸上摘下了周九霄送她的那枚玉指環(huán),拿在手中仔仔細(xì)細(xì)的看,腦中認(rèn)真的思量起了方才霽月明月所說的事……
‘真的喜歡周九霄嗎……’她望著那枚玉指環(huán),遲疑的問著自己,繼而緩緩的將玉指環(huán)套上了自己的食指上,攤開到面前凝望著。
柔苐小手細(xì)白修長,十指纖纖似水蔥一般,鑲金翡翠蒼翠欲滴,冰清玉潤,戴在她的手上合適極了……
槿清望著那枚玉指環(huán)許久,回憶著這幾日的朝夕相處,心中泛起了甜意,她緩緩收回手,置于胸前,拇指隨意摩挲著食指上的指環(huán),這才不過幾個時辰,她竟又有些想見周九霄了……
不知不覺間,槿清終于睡著,翌日醒來的時候,那只戴著指環(huán)的小手還放在胸前,她睜開迷蒙的大眼,愣愣的舉起小手看了半晌,直到霽月來叫方才匆忙的將那指環(huán)自手指上拔下戴回了脖子上藏好。
見槿清醒了,霽月便喚來了明月一并給她梳洗穿衣,梳好了發(fā)髻便先去葉老太太處請安,葉老太太便將她留下來一并用了早膳。
槿清方才剛來葉家,葉老太太又喜歡她的緊,饒是用過了早膳,老太太也沒舍得放槿清走。
祖孫兩個說了半晌的話是笑聲不斷,吳嬤嬤站在一旁陪著,是許久不見老太太這般開心了,自打昨兒蘇家這姑娘來了,她覺著老太太的氣色都好了許多。
巳時過半,底下女使來報,說是上門給姑娘量尺寸的師傅來了。
槿清沒想到祖母是要給她做衣裳,只覺著是祖母自己想做衣裳。
裁縫師傅帶來了許多當(dāng)下時興的料子,祖母讓她挑,她便當(dāng)做是祖母要她幫忙挑,上前挑了墨灰,墨綠兩個沉穩(wěn)大氣的顏色。
祖母上前一看,頓覺這兩個顏色太過沉悶,直言道:“姑娘家家的穿這顏色未免太悶了些!
“姑娘家?”槿清歪頭不解:“祖母怎得又成了姑娘家?”
葉老太太登時一愣,繼而大笑出聲:“你呀你呀!”
一屋子的女使嬤嬤紛紛跟著忍俊不禁,槿清懵懵的模樣未免太可愛了些。
止住了笑意,葉老太太便也不讓她挑了,直接對那師傅道:“那個天水碧,湖藍(lán),水紅還有那個鵝黃色,一樣做上一件!毖粤T,轉(zhuǎn)身對吳嬤嬤道:“還有我昨兒讓你找的那兩匹浮光錦,等下別忘了給師傅帶上!
吳嬤嬤應(yīng)聲后,葉老太太又對那師傅道:“進(jìn)來給姑娘量尺寸吧!”
一直到那量衣的尺子上了身,槿清方才反應(yīng)過來這衣裳是給她做的,再想拒絕便已是來不及了……
裁縫師傅為槿清量好了尺寸便抱著葉老太太給的那兩匹浮光錦打道回府準(zhǔn)備開工。
那師傅一走,葉弘闕身邊的小廝過來稟了葉老太太周侯爺應(yīng)下了給兩個哥兒辦私塾的事情,兩個姐兒也要一并送去跟著做些個學(xué)問,問老太太要不要將槿姑娘一并送過去。
一聽到周侯爺,槿清的耳朵兔子一般的動了動,繼而唰的一下紅了起來,一顆心跟著提了起來,生怕祖母給一口回絕了。
槿清無疑是多慮了,周九霄如此文采出眾的人肯來他家里做私塾先生,她如何能放過這么好的機(jī)會讓那四個獨(dú)享?當(dāng)場便痛快的應(yīng)了下來。
聽到祖母答允,槿清松了一口氣。
那小廝得令,便前去回稟葉弘闕了。
葉弘闕聽罷那小廝的回稟,片刻不敢耽擱,當(dāng)即命人去打掃院子,購置桌椅,越早開課越好。
那兩個哥兒原本便對私塾的事情興趣缺缺,但現(xiàn)下聽到了槿清也會一并跟著前來,當(dāng)即又來了精神,紛紛跑出去尋上好的筆墨紙硯去了。
槿清那邊亦是如此,祖母回了那小廝之后,便要吳嬤嬤將自己珍藏的端溪石硯與湖筆拿了出來給槿清用。
那邊的張閔琴卻是在囑咐女兒,此次家中開私塾,讓她務(wù)必要在學(xué)問上壓住那林柳漪的女兒一籌,直聽的葉珮竹煩躁的很。
棲香閣,也便是林柳漪的院子,那林柳漪倒是沒有對葉珮蘭在學(xué)問上施壓,而是要她借此機(jī)會多多使些手腕將周九霄勾搭到手。
葉珮蘭甚是不悅的捏了捏身子:“那周九霄壓根兒就看不上我,我再貼上去豈不是太不要臉了!”
林柳漪當(dāng)即拉下了臉,罵道:“看不上你便是你無能!虧你還生了一張像我的臉,這天底下的男人哪有不好色的?還不是你不會哄!”
葉珮蘭被說的煩,站起身嚷道:“你這么有本事,你自己去勾搭!”
言罷,葉珮蘭憤憤起身便出了院子。
“你……”林柳漪看著葉珮蘭的背影,怒其不爭的搖了搖頭。
葉珮蘭滿心的不悅,一路走一路怒踢著小石子,說起周九霄,人中龍鳳,她如何不傾心?奈何多番勾引均是無果,現(xiàn)險些將周九霄嚇的再也不來他們?nèi)~家,此事沒少被葉珮竹嘲笑,到現(xiàn)在都讓她耿耿于懷。
不知不覺間她竟晃悠到了葉府大門口,腳步忽而停了下來,她眼見著吳嬤嬤送著叁個裁縫模樣的人抱著那兩匹浮光錦出了大門。
一見那浮光錦被裁縫拿走,葉珮蘭便猜到了那兩匹自己心心念念的布是被拿去給槿清做了衣裳,頓時越發(fā)氣了起來,憤憤的折下了一支花便折返回了棲香閣。
一見葉珮蘭回來,林柳漪冷嘲熱諷道:“知道回來了……”話音未落,便察覺到了葉珮蘭神色不對,便問道:“誰又惹著你了?”
葉珮蘭當(dāng)即委屈了起來:“還不是祖母!那兩匹浮光錦我給她又是捶腿又是揉肩的討了那么久都不肯給我,那槿丫頭一來她便把那浮光錦拿去給人家做了衣裳。”
“什么?”林柳漪一驚:“你看見了?”
“可不就是我親眼看見的!”葉佩瑤越說越氣:“方才我行至大門,親眼看著吳嬤嬤送那叁個裁縫出去,手里還抱著浮光錦,那兩匹浮光錦都是嫩色,難不成還能是那老婆子做來自己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