槿清面皮簿,且還不到火候,明月只偷偷笑了笑便罷了。
肉嘟嘟的臉蛋兒染上了兩坨緋紅,好似掃了胭脂的糯米團子。
槿清回到了床上坐好,偷偷抿著小嘴,扭捏道:“霽月,你快將那衣裳拿來與我瞧瞧!
“哦,好!膘V月應(yīng)聲道,她絲毫沒看出什么來,拿著周九霄方才送來的衣裳便來到了床前,將那包袱放在了床上,打了開來。
那包袱里是叁件齊胸襦裙,一件齊腰襦裙,鵝黃色,淡緋色,還有兩件碧色系,都是極襯槿清的顏色。
明月一并上前,同她主仆二人一并整理著。
這幾件衣裳的用料雖比不得槿清往日里所穿,但那料子也算的上是上乘,想來應(yīng)該是這平陽城里最好的了吧……
明月將那衣裳拿起在手中仔細看了看,尺寸竟然驚人的合適,正要感慨一番這周侯的細心,看看槿清作何反應(yīng)之時,卻聽得霽月一聲驚叫,直將她與槿清齊齊嚇了一跳。
“你叫嚷什么!”明月朝著霽月嗔道:“姑娘本就膽子小,哪禁的住你這樣一驚一乍!”
霽月無暇關(guān)心明月嗔她什么,大步上前自那衣裳包袱里抽出了一抹鵝黃色,揚在手中大聲道:“周侯怎得這般輕浮,竟然還給姑娘買這個!”
槿清與明月的目光齊齊落在了霽月手中那抹鵝黃色上,那鵝黃色無疑是一抹兜衣……
槿清霎時間紅了臉,一把將兜衣自霽月手中奪了回來,害羞道:“我……我剛好沒有兜衣?lián)Q呢……”
霽月不太認同,還想說些什么便被明月阻止道:“好啦!這不正說明,周侯爺還挺細心的嘛!”
言罷,拉著霽月便往門外走:“好啦,不早了,讓姑娘早些睡吧!”
霽月撇了撇嘴,沒再說話,乖乖的跟著明月來到了屋外的榻上,簡單商議了幾句守夜的順序,便睡下了。
槿清在床上抱膝而坐,全然沒有睡意,不住的翻弄把玩著周九霄送她的衣裳,不住的抿嘴偷笑,直到發(fā)現(xiàn)那包袱的底部,竟然還有個小巧的錦盒,頓時心中一陣好奇,徑自將那錦盒拿起打了開來。
錦盒中靜靜地躺著一支梅竹雙清的絨花步搖。
槿清微微有些驚訝,將那步搖拿在了手中仔細的看著,這簪子是在這平陽城買的,自是算不得值錢,只是那做工極好,是少有的精細。
而槿清的驚訝處不在于此,而是只憑一面,他便能猜得出她喜愛絨花……
槿清不知道,饒是一面,她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早就深深的進了周九霄的腦子里了……
一夜安穩(wěn)無夢,翌日是個晴朗好天。
槿清起身便換上了周九霄買給她的衣裳,連兜衣都換上了他買的那件,盥洗梳頭之后,釵上了那支梅竹雙清的步搖。
周九霄不想槿清拋頭露面,早膳便要店家送到房中用的。
槿清方才一落座,邊聽得霽月在旁邊嘟囔:“這周侯還真是有些神通,竟然連姑娘的口味都知道!
四樣糖糕搭配粳米粥,還有四樣解膩的小菜,竟大多數(shù)都是槿清素日里愛吃的。
槿清咬了一口那糖糕,竟比往日里吃的要甜多了……
用過了早膳,幾人便出發(fā)上路了。
周九霄昨晚去給槿清買衣裳的時候順便多買了匹馬,雖然他很想與槿清一路同乘,但到底槿清是個姑娘家,成親之前還是避諱著些好。
一路上,槿清總是忍不住,時不時的便要撩開車簾去看周九霄,只覺著他騎著高頭大馬的模樣英俊極了。
周九霄又何嘗不是如此,雖是騎著馬,叁五不時的便要回過頭去看槿清,每每回頭之時,都能與槿清四目相對,明媚的春光映襯著槿清頭上那支梅竹雙清的步搖,美到了他心坎里,直讓他無法形容。
眼前此景,霽月便是再蠢也看的出來了,她與明月對視一眼,雙雙抿著嘴低下頭去沒再言語。
余下的日子皆是一如今日這般,投宿,用膳,再眉目傳情的趕路。
五日后,便已是距京城不遠了,周九霄在此處寫了一封書信,將抵京的日子以及這中途發(fā)生的事情告知了葉家老太太,劫匪之事,他是瞞著槿清告知的葉老太太,憑著槿清的性子,一定是報喜不報憂將此事瞞下,京城大宅院不比自家,葉老太太再想護著槿清可到底也還有兒子兒媳在,若是不知錢財在路上被掠了去,怕不是瞧著她帶的錢財少,免不了要有寄人籬下之嫌。
書信快馬加鞭,不過翌日便到了葉老太太的手里。
葉老太太讀罷書信當(dāng)即嚇了個魂飛魄散,頓時是坐立難安,當(dāng)場便命那兩個孫子兩日后一早便出城去接。
那兩個孫子一個是正室大娘子所生,一個是妾室所生,皆是不太愿意跑這一趟,卻是想著要在老太太面前博個乖名,痛快了應(yīng)下了此事。
二日后,細雨綿綿,本就不太情愿出門的兩個哥兒頂著小雨上了馬車,出城前去迎接槿清幾人。
馬車堪堪出了京城的門,那兩個哥兒便迫不及待的喚停了馬車,叮囑著自家車夫盯著點兒周九霄,這二人便在馬車中打起了瞌睡。
念著下雨,辰日里出發(fā)的時候,槿清便對周九霄道:“九霄哥哥,雨天騎馬不易,不若我們一并乘車?”
正往車上搬東西的霽月明月相視一笑,槿清對周九霄的稱呼已經(jīng)從周家哥哥變成了九霄哥哥了……
周九霄求之不得,想也沒想便上了車。
他但是終于得到機會同槿清親近些,只是苦了清風(fēng),身披蓑衣,既要趕車還要看著馬。
車中的霽月明月坐在一旁,看著自己姑娘與周九霄并排而坐,挨的甚近卻是一個賽一個的局促。
槿清低垂著眼眸,心中想看周九霄,卻又不敢,臉蛋兒上的紅暈始終不見褪。
周九霄亦是如此,一雙大手擱在膝上,握緊了又松,松緊了又握,如此往復(fù)了一路。
霽月明月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卻又有一種有勁使不上的無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