霽月與清風(fēng)念著師父心里難受,便沒有過多的詢問,午膳之時,霽月照常來喚,九霄便說不餓,如今到了晚上,竟然連一聲響動都沒有了,霽月不禁擔(dān)心了起來,師父該不會是為情所困一個想不開……
想到此處,霽月一個瞠目,加大了力道拍打了幾下房門,大聲喚道:“師父……”
霽月這一聲呼喚,九霄終于回過了神,為免霽月清風(fēng)擔(dān)憂,九霄回應(yīng)道:“我不餓!
霽月聽聞此言,擔(dān)心一點兒都沒少,繼續(xù)道:“師父,您中午就沒說不餓,現(xiàn)如今都晚上了,好歹也吃一些吧……”
霽月說完,又在門口等了半晌,里面依舊是寂靜如斯,無法,霽月只好嘆氣離去。
霽月一路走一路暗暗嘀咕,這小福祿怎么說走就走,難不成師父做了什么對不起她的事兒了?
霽月想了一路,也沒猜測到什么可能,用晚膳時又和清風(fēng)嘀咕了半晌,依然不明所以。
九霄繼續(xù)在房中枯坐,霽月方才在門口的勸說是一個字都沒能入了他的耳朵……
此后的日子里,九霄終日郁郁寡歡,臉上沒有一絲的笑模樣,除了要處理公事以及給兩個徒弟的課業(yè)之外,大部分的時間都是悶在房中閉門不出,偶爾出來透透氣,也只是在院子里走走,飯食也是一日比一日用的少,日漸消瘦,越發(fā)憔悴了許多。
槿清已是走了有些時日了,枝丫上的殘葉已經(jīng)落盡,只剩下光禿禿的樹枝,越發(fā)顯得蕭條。
晚秋的凄涼之景將九霄那趨之若狂的思念推波助瀾,直至掀起了滔天巨浪,徹底將他席卷淹沒。
終于,整日郁郁寡歡的九霄國師因著思念成疾而病倒了。
而在九霄病倒之前,圣上的一番召見,越發(fā)加劇了九霄的病情。
那日九霄一如往常的在家思念槿清,圣上便派人將他宣進了宮,九霄不明所以,只得應(yīng)召前往。
接引公公直接引領(lǐng)著九霄前往了圣上的御書房,結(jié)果圣上一見他便是面色不善。
九霄正暗暗不解之際,圣上便開了口,原來是那日槿清與九霄在松竹館的事情傳揚了出去。
堂堂國師怒發(fā)沖冠的追著一個姑娘殺去了松竹館,拉扯了一夜之后將那姑娘抱了出來,如何能不引人遐想?九霄又是國師,此事如何能不鬧的沸沸揚揚?
以訛傳訛皆慣是夸大其詞,更遑論此事本身便是大事一樁。
秦樓楚館中最不缺的便是達官顯貴,這事兒沒多久便在朝野之中流傳開來,那些個意圖與九霄結(jié)親的人家自然是不會說槿清的好話,一時間什么國師被一個放浪的姑娘勾了魂,為了她竟不惜自毀名聲去松竹館將人找回之類的流言四起,說的是一個比一個難聽。
朝野之中的傳言自然都是逃不過圣上的耳朵,圣上器重九霄,更何況朝中許多大事都要依賴著國師,若是他真的被什么不檢點的姑娘給蠱惑了心神,整日里只想著爭風(fēng)吃醋,沉迷于溫柔鄉(xiāng),于西陵王朝也是大大的不利。
所以,圣上并不打算對此事置之不理,便將九霄召進了御書房,打算親自勸導(dǎo)勸導(dǎo)。
聽罷圣上的意圖,本就思念成疾,纏綿病榻的九霄險些當場被氣暈,偏偏那圣上見著九霄陰沉著一張臉,依舊是被那姑娘蠱惑,執(zhí)迷不悟,便站起身開始苦口婆心:“九霄國師,你年輕有為,相貌堂堂,又是國之棟梁,憑你的身份品階,你若想成親,這家中有女兒的朝臣哪一家不想與你結(jié)親,你何必非要認準了那整日流連于風(fēng)月場所,不知檢點的姑娘。”
一聽圣上此言,九霄耳畔嗡嗡作響,他嘴唇微微顫抖,強作鎮(zhèn)定為槿清正名:“圣上,她與微臣朝夕相處,微臣以項上人頭做擔(dān)保,她絕不是那樣的姑娘。”
圣上一聲長嘆,直視著九霄道:“愛卿,你是修道之人,那亡國妖姬蘇妲己的事跡,還要朕來說與你聽嗎?”
九霄深知此事多說無益,索性直言道:“請圣上允微臣辭去國師一職,歸隱山林!
圣上眸色一沉:“你這是在威脅朕嗎?”
九霄直言:“微臣不敢!
圣上神情復(fù)雜的直視了他半晌,心中在權(quán)衡利弊,這若是換了旁人如此與圣上言語,只怕要被當即拖出去問斬,只因九霄是能人異士,又有先皇臨終所托,圣上多少還是忌憚著九霄的。
半晌后,圣上嘆了口氣,起身道:“愛卿,你莫要執(zhí)迷不悟才是!
“微臣自有分寸!本畔鋈绱搜哉f之后,便起身告退。
回到國師府沒幾日,九霄的思念成疾便日益加劇。
起初九霄還只是憔悴了些,繼而便是目光呆滯,再后來就連神志都有些不清了,整日里躺在床上,醒著的時候便一言不發(fā),睡著的時候便是槿兒槿兒的叫。
霽月清風(fēng)的課業(yè)也跟著停了下來,朝中的大臣們前來探望的也來了好幾撥兒了,就連圣上都派近身的公公親自帶著些補品過來問候了幾回。
霽月清風(fēng)也暗暗發(fā)愁,這小福祿再不回來,他們只怕是要沒有師父了。
九霄在床上躺了近一個月的光景,下床的時候是越來越少,太醫(yī)們來了又走,紛紛搖頭嘆氣,只說是心病還須心藥醫(yī)。
又過了幾日,盛京中降下了初雪,那雪花洋洋灑灑,伴隨著呼嘯的風(fēng)聲,頃刻間院落中變成了粉雕玉砌,銀裝素裹。
清風(fēng)剛剛給九霄喂了湯藥,霽月便推門而入,撣落了身上的雪,繼而看著九霄與清風(fēng)道:“師父,下雪了,不若叫清風(fēng)攙著你出去看看雪,這若是雪停了,天也要冷了,師父身子不好,便也不好再出去了!
九霄眸色微微一亮:“下雪了?”
“嗯!膘V月見九霄似是來了些興致,繼而道:“下的可大了,再等個一時半會兒就能堆雪人了呢!”
一聽到堆雪人,九霄便真的來了些興致,他起身對清風(fēng)道:“清風(fēng),扶我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