槿清聞言,甚是不解:“如何是為我?”
陸九霄輕攬住了槿清的腰側(cè),同她說起了這場生辰的始末。
陸昭頤與駙馬二人皆是出了名的不喜熱鬧,平日里旁人的宴請倒是會露面應(yīng)承,但他二人家中如何卻是都不愿意辦上一場宴請,更別說是生辰,陸昭頤更是從未做過。
但為著陸九霄的事,陸昭頤也不得不破了例。
那日她自陸九霄的府中離去,便派了人暗中去做個一番調(diào)查,無論是松陽府還是這京城里。
松陽府人人皆知顧大人家中有兩個女兒,而京中同僚卻無一人知曉,只當(dāng)是顧大人只顧槿蕓一個女兒。
陸昭頤甚是不解,便托了旁的官眷去范芷蘭面前旁敲側(cè)擊了一番。
提及到了槿清,那范芷蘭輕描淡寫,只說是途徑洛河的時候墜河淹死了。
陸昭頤得知此消息之時心中便已經(jīng)全然信了槿清,因為這顧大人初來京城之時只顧著各處鉆營,全然沒有半分失去女兒的傷心之意,哪有作爹做到如此地步的?
槿清是個好孩子,這是毋庸置疑的,若是她陸昭頤與陸九霄齊齊出面,到顧家為槿清討回公道,再讓槿清以顧家二姑娘的身份風(fēng)光出嫁是最容易的事情,只是陸九霄若是結(jié)上了這樣一門親,他與槿清指不定要被那顧玉承一家如何吸血連累呢!
若顧玉承往日里待槿清好也就罷了,偏偏是那般的橫眉冷對,這如何還能讓他這般坐享其成,白白撿這么大的一個便宜?
即便是陸九霄肯,槿清也不會肯的。
思來想去,還是陸九霄所想的,為她尋一家出身高貴的養(yǎng)父母更合適一些,往后的日子里,槿清也能過的舒心些。
如此,陸昭頤便做了這場生辰,借此機會讓槿清見一見這群臣的內(nèi)眷,趁機再放出些風(fēng)聲,看看哪一家愿意認(rèn)下她這個義女,以及與陸九霄結(jié)這門親事。
槿清聽罷這事情始末,頗為震驚,她無論如何都不曾猜測到陸昭頤的這場生辰竟是為著自己而辦,而這期間,槿清從未聽陸九霄詳細(xì)的提及過此事,只淡淡的提及過一嘴,淡到槿清還以為他只是隨便說說而已,現(xiàn)下她方才知曉,原來他是不想自己為此事憂思傷神,卻是悄無聲息的為她謀劃著,甚至不惜連公主殿下都請了出來。
說不感動那便是撒謊了……
槿清目光灼灼的看著陸九霄半晌,小嘴張了張,正欲說些什么之際,陸九霄忽然執(zhí)起她的小手便將她拉走,一邊前行一邊言說道:“走,我們玩雪。”
槿清的感動被生生打斷,她還來不及反應(yīng)便被陸九霄拉到了皚皚白雪之中。
一個小雪團迎面而來,槿清匆忙伸手接過,冰冰涼涼的觸感,拿在手中很舒服。
槿清怔怔的看著手中的小雪團,雪團觸及了她掌心的溫度,隱隱有了融化的趨勢,陸九霄的良苦用心似是隨著這融化的雪水一并流淌進了槿清的心中,猶如干涸皸裂的大地普降了甘霖一般……
槿清的甘霖正是陸九霄,他的出現(xiàn)似是陽光雨露,將槿清凄涼苦楚的心填滿,他于她既是愛人亦是救贖……
“槿兒!看招!”陸九霄忽而出聲,打斷了槿清的思緒。
槿清甫一抬頭便見陸九霄高舉著一團雪作勢便要朝著自己扔過來,見她抬頭,他手中的雪團咻的便朝著自己飛了過來。
槿清瞠目間,那雪團穩(wěn)穩(wěn)的落在了她的腳邊,將地上的積雪砸出了一個小雪坑。
槿清怔怔的看著地上的小雪坑,愣了片刻,繼而俯下身將陸九霄扔過來的小雪團拾起,與自己手中的那枚已經(jīng)開始融化的雪團并在一起,做了一個更大的雪團,對著陸九霄便扔了過去,開心道:“你看招才是!”
陸九霄微微側(cè)身便躲過了槿清扔過來的雪團,捧起一捧雪便朝著槿清揚了過去,二人在這冬日暖陽之下,皚皚白雪之中笑鬧成了一團……
槿清的心思,陸九霄如何能不知?
他暗中將籌謀此事,為的就是不想槿清心中有何負(fù)擔(dān),他要疼她寵她,自是不想她難過,所以那顧玉承一家子能不提及便不要提及才是,陸昭頤這次做生辰,陸九霄特意提前囑咐了一遍又一遍,顧玉承那一家子,一定不能請他們前來。
陸昭頤知曉這其中緣由,為避免旁人生疑,索性這朝中四品以下的官員便一個都沒請。
時光若水,七日光景轉(zhuǎn)瞬即逝,眨眼便到了陸昭頤做生辰之日。
這日,槿清與陸九霄起的很早,匆匆用過了早膳以后便前往了公主府。
槿清換上了陸九霄特意請人上門為她量身定做的襖裙,鵝黃色的百褶裙搭配同色短襖,搭配著那條兔毛圍項,綰著雙丫髻,俏皮活潑,又不失溫婉端莊。
陸九霄盯著這般模樣的槿清看了半晌,直看的槿清紅了面頰,陸九霄最終還是不放心的折返回了房,翻遍了首飾盒方才找出了一件紅寶石的眉心墜給槿清戴了起來。
槿清頗有些疑惑,陸九霄從不避諱她額間的狐尾花,更是從未讓她遮擋過,就連這眉心墜都還是她初來王府之時,自覺應(yīng)該避諱著些,私下里偷偷買來的,陸九霄一見她戴便不允,自此后便一直擱置在了首飾盒里。
如今,怎得又要她遮掩起來了?難不成,他到底還是覺著她額間的這朵狐尾花是不詳之象,怕旁人非議嗎?
如此一想,槿清的眼神黯了幾許,便聽陸九霄開言道:“今日我長姐做生辰,免不了要來一些高門貴眷,那些婦人整日閑來無事最是愛說嘴,若是哪個嘴長的將你的樣貌傳到你繼母的耳中,只怕是要壞了事。”
陸九霄此言一出,槿清心中霎時間便為著方才自己的胡亂猜疑而感到了愧疚,正暗罵自己小心眼,陸九霄便攬著她上了馬車。
約摸一盞茶的光景,陸九霄的馬車便抵達了駙馬府。
陸昭頤往年間從不曾做過生辰宴請之事,如今忽然便要做生辰,受邀之人無不欣然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