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很賤。
少年似乎聽到有人在自己耳邊這么說著,他猛的抬起頭,身邊沒有第二個人的身影,他恍惚的意識到,這個聲音仿佛是屬于自己的。
我不是,他在內(nèi)心輕輕辯駁,姐姐今天只是偶然沒有回來,只是不湊巧罷了。
系統(tǒng)當初給他灌輸了不少菜譜,姐姐又愛好吃,澈溪就變著花樣給她做飯,自己對吃食則沒啥欲望,他坐在廚房看著盆里原本蒸騰的熱氣逐漸消散,每一個包子都是白白胖胖的模樣,他揉了很久的面,手指戳上去后,凹陷下去的坑也會很快恢復。
但是沒了熱氣,味道總會差了許多。
她哪怕嘗一口呢,澈溪想,他不想要那句可有可無的道歉,她哪怕吃一小口,他就會感到滿足,但是她雖然在看著他笑,卻滿心滿意都在身后拉著的人身上,在那一刻,他聞到了一縷甜香,是雌獸動情求偶的味道。
從不會主動在他面前,表露出來的氣息,他的鼻子就是太靈敏,真心實意的愛,或者是守禮的客套,他就算不刻意去聞,呼吸間也會感受出味道的差別,時刻在昭示著他與那個男人的差距。
“要不你嘗一口?”系統(tǒng)竟然感覺有些可憐他,畢竟是自己暫時的主人,所以它開口問道,“你吃過后我也能感受出味道,從而給出評價……保證專業(yè)!”
“……她曾經(jīng),也買過這個!
澈溪沒有回答它,只是想起了一些過去的事情。他的記憶越發(fā)混亂,前世與今生的過去交雜在一起,但是只要記憶里出現(xiàn)了云初,那就是只屬于他今生的救贖與念想,其他的,便也不再去在意了。
云初曾經(jīng)買過一次包子,不過是他沒化形的時期,身上的傷被她用藥治的七七八八,但是冬天捕獵還是太過困難,所以云初如果有時候嘴饞,就會下山去買些吃食帶回山洞里,他一邊偷偷的咽口水,一邊又蜷縮在角落里,曾經(jīng)云初若是捕捉到了野物,就會主動分出一部分放在他旁邊,然后出洞,他就趁她出去的時間把這些肉食全部吃掉。
這是她施舍來的善意。
少年可笑的自尊心時時刻刻在暗中作祟,為偏愛感到欣喜,又為施舍而感覺丟臉,到最后,終究是那微薄的自尊心戰(zhàn)勝了感激,于是在那一天他猛的跳起來,打掉了云初手中剛買回來的吃食,恰巧是個包子。
白白胖胖的,圓潤的包子。
“嗯?”云初看起來有些疑惑,她的睫毛上帶著從外面進來時的雪花,現(xiàn)在在山洞里都化成了水,讓她的眼睛看起來亮晶晶的,“你也想吃嗎?不可以哦,餡料里面有鹽,小白吃了會掉毛的!
誰要吃啊!
小狼崽氣的眼前一黑,在女孩要把包子撿起來時又一爪子踩了上去,他的爪子是未曾修剪過的尖銳,踩了幾腳,就把那原本標致圓潤的面皮,就被他蹂躪地不成樣子。
而氣憤過后,小狼看著自己腳下一片狼藉,后知后覺感到了后悔,他的羞憤日積月累,然后在平凡的某一天開始爆發(fā),但云初做錯了什么呢,她只是想填飽肚子而已。小狼崽在那一刻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想要什么,他真情實感地恨著這個把自己從絕境中救出來,看到了他所有狼狽模樣的人類,但是……
猶豫間,一雙溫暖的手掐著他的腰部,把他抬了起來抱在懷里,她還用帕子擦著沾了油腥的爪尖。
“你不喜歡人類的味道嗎?”
云初的手順著他供起的脊椎幫他梳毛,他也不想的,但是她的動作真的很溫柔,很舒服……小狼崽不自覺地松了力道,乖順地趴在她的懷里,要不是自制力強,他肯定會發(fā)出很丟臉的呼嚕聲。
應該說一句抱歉的,但是小狼崽沒有,他甚至舒服的瞇起眼睛,內(nèi)心充斥著報復的快感,似乎他在這里反抗了一次,他就不是那條只靠著別人施舍而過活的,被當做狗的野狼,他在乎的只有自己,至于那時候云初的心緒,他又怎么會多想。
云初那時候看起來好像不是很奢求他的回答,畢竟是自己撿的一只狗,一條畜生,但是從那以后,云初真的再也沒從山下買過熟食回來,頂多買些調(diào)味料,食譜上就只有抓的野味,還有自己在山下的小菜圃產(chǎn)出的蔬菜。
而現(xiàn)在,他看著那屜逐漸涼掉的包子,伸手拿了一個放在地上,目光呆滯著似乎在回憶著什么,抬腳踩了上去。
“誒,干什么呀你!”
系統(tǒng)來自星際,在他的年代食物其實是某些偏僻星球或者高層才享受得起的愛好,所以看著這么完美的一個包子被少年毫不留情的踩扁,忍不住又心疼起來。
“你心里堵,怎么能拿食物撒氣呢!這明明也是你做了一下午的作品。
他和云初大概就是與包子這種吃食八字不合吧,當她看著那個曾經(jīng)的大包子被踩在腳下,蹂躪的不成樣子時,腦海中想到的是什么呢。
他的鞋底上粘上了一片黏膩,卻再也沒有一只溫熱的手幫她擦掉上面的油腥,他曾經(jīng)原來陪了云初那么長時間,但是直到今天,他也沒有懂過云初。
只是,他現(xiàn)在好像有那么一點點懂他了。
少年抱著腿坐在地上,頭深深埋在自己的臂彎里。
被人忽視拋棄,原來是這種感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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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現(xiàn)在,系統(tǒng)也不好意思再多說什么了,因為渾渾噩噩的少年不知道是主動還是下意識地摸索到了主臥房的院子里,而現(xiàn)在,聽著屋內(nèi)未曾壓抑的靡靡之音,系統(tǒng)有些不自在地清著嗓,想著自己要不先關機回避一下。
你真的很賤。
恍惚間,耳邊似乎又傳來如此戲謔之聲,是前世的自己對今生的諷刺嗎,少年低垂著頭站在屋檐下,雙手握拳,直到指甲扣入掌肉,滲出血跡。
他該恨的,該恨這副琴瑟和鳴的交合景象,恨那個奪走他位置的替代品。他是狼子野心的獸,骨子里的高傲與無情讓他對于別人的苦痛無動于衷,而現(xiàn)在,苦痛的冷水潑到了他自己身上,他感到渾身顫栗,內(nèi)在卻泛起陣陣熱意,讓他忍不住想要多聽一會。
云初真的在教他,教他愛而不得,教他怎么去在乎一個人,教他開弓就沒有回頭箭,教他所謂的苦難從不輕易,不會因為幾天的討好而煙消云散。
一個卑劣的偷聽者,確實挺賤的。少年緩緩閉上了眼睛,無聲地笑了出來,那所謂的一身傲骨,不知何時也被磨去了尖銳刺人的部分,讓他嘗試去正視自己,讓他意識到自己其實是個總喜歡裝乖賣巧的小混蛋,聽著姐姐被別人肏時的聲音下面硬邦邦,甚至還在自欺欺人的幻想,想著壓在她身上的人如果是自己……
荒唐,而又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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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墻角.jpg反思了但沒全部反思
感覺不是很扭曲?????可惡,溪貴妃真的很適合各種扭曲場合,想看他自己罵自己賤狗哦……有時候還是需要一些對比才能意識到自身的慘烈的
狗狗沒受過教育狗狗什么都不知道,狗狗天生帶一種野性的美(bush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