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院子的門,云初的眼睛亮了一下。
院子比較偏僻,他跟著師尊七拐八拐,倒也感覺清凈,挺好的,她住在這里誰也影響不到。再推開門,院子的體諒比她想的還要大一些,而且她隱約覺得,這院子是按照她以前那所院子的布局來的,雖然一些細節(jié)方面還是有欠缺,但大體上差不多,最讓她欣喜的是院子里的那顆樹,比她以前自己栽的梨樹要高大粗壯許多,但沒開花結(jié)果,一時間也分辨不出品種——等一會問阿青就好了。
對了,阿青。
云初抬眼,看了看站在眼前的男人,風鼓動著他的衣袍,她恍惚覺得,師尊似乎是瘦了一些,眉眼間也有了幾分制衡考量,笑的也是溫和淡然。這謫仙般的人也被世俗沾染成這副摸樣,云初也不知是好是壞,她緊緊地握了一下師尊的手,然后毫不猶豫的松開了。
“多謝師尊,”她打了聲招呼,抱拳告辭,“徒兒有事,先走一步!
沒走幾步,她忽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停下腳步回身又說了一句。
“雖然做工粗糙……但畢竟是徒兒的喜糖!
“還望師尊不要嫌棄!
沉棠思考片刻,才隱約意識到女孩跟他說的是袖子里的那個盒子,頓時,他覺得自己的袖袋重了不少。當時的欣喜似乎也變了味道。他打開盒子,里面真的只是切的整整齊齊的糖塊,因為長途跋涉,有幾塊還沒了塑型,瑣碎的躺在盒底。
真的……只是喜糖。
他冷了臉,這盒子丟也不是拿也不是,最后也只能無奈的又塞回袖子里,比起第一次的動作簡直稱得上粗暴。畢竟是小徒弟給的東西,他看在初初的面子上才收著,F(xiàn)在男人心里對那妖物的偏見倒是又多了些,他的小徒弟,純粹簡單,這種宣示主權(quán)的事情怕不是被那男人攛掇?粗莻沉不住氣的,他在心里又給那妖物套了頂高帽子,看著人愈發(fā)不順眼了。
而這些心思,云初是一概不知的,她有自己擔憂的事情。
在師尊說出云輕這個名字時,她的右眼皮就狠狠地跳了一下。她現(xiàn)在的心理很復雜,又希望阿青不要遇見云輕,又覺得一直躲著終究不是長遠之計,自己左右互搏,反而浪費了不少精氣神。到最后她也不多想了,先見到人再說,這里人生地不熟,在天崖山那邊一直是阿青照拂著她,回到這邊,兩個人的身份也要調(diào)換過來了……
她要帶著阿青去爬山,去泡溫泉,還要帶著帶他去山下集市,一起去看熱鬧的人間。
所以……一定不要出問題啊。老天爺,你好歹給我留點甜頭吧。
—
阿青收回手指,初來乍到他不敢亂走,雖然問了一路上的植物大概知道了小道長的方向,但也沒有私自行動,他找了處有陰涼的地方,撩起袍子就蹲了下去,看著很沒有架子。他的手指又摸了摸手底下的草尖,這個地方有不少這種野草,剛剛也是它聯(lián)系自己伙伴來向他匯報行程,他傳了一絲靈力進去,表達自己的感謝之情。
眼前忽然撒下一片陰影,呼吸間也有了第二個人的氣息,他臉上不顯,身形卻不自覺地后退拉開點距離,抬頭,看見了一個有些熟悉的臉龐。
“弟弟!
他記得這個撲到小道長懷里的身軀,便也不想拂了少年面子,少年人卻是一副臭臉,他哼了一聲,一雙藍色的眼睛像玻璃珠一樣漂亮,卻故意偏過頭不去看他。
“我有名字,”他惡狠狠地說,“我叫澈溪!
他有什么資格叫的這么親昵。
小獸人雖入世多年,但在感情方面還是依靠本能,沒有正常倫理的理念,便本能的覺得面前這男人在套近乎,本來他跟著姐姐一起回來就很讓人不爽……澈溪有些委屈,姐姐又撿了別人回來,不過就算撿了別人,他也是第一個跟著姐姐的,這人憑什么一副底氣滿滿的樣子。
想到這,澈溪又有些不爽了。
“我可是比你更早遇見姐姐的,”他仰起頭,看著很驕傲的樣子,“比你早很多年!
話里話外的意思,如果不是他留在這里,小道長根本沒機會孑然一身的遇見他。
聽到這話,阿青心里也有了衡量。小道長和我講過,他說道,她確實有個很掛念的弟弟。
很掛念嗎,阿青不太確定,但是也不能實話實說,他看著少年越發(fā)得意的模樣,有些想笑,又有些無語,只靠著自己多年讀書讀下來的沉穩(wěn)性子忍耐。
“知道就好!毙±堑奈舶投家獡u起來,他俯視著蹲著的男人,神氣的很,全然忘了幾刻鐘前被呵斥的模樣。
“你可別想和我搶姐姐!”
“她不是我姐姐!
阿青的視力是頂好的,遠遠就看見了一個由遠及近的月白色身影,和他今天穿的衣服顏色很是相稱,語氣也不由得輕快了些。
“她是我的小道長。”
也是我獨一無二的小月亮。
“你!”少年跺了下腳,被男人話語中毫不掩飾的占有欲望氣了一下,又想起女孩手腕上的妖紋,剛冒出頭的得意之情也煙消云散——姐姐身上甚至沒有他的妖紋。
壞人,是個跟師尊一樣的壞人。
他一時氣不過,又是一副小孩子做派,手掌抓起一把沙土就要趁人不注意,往他身上扔。
但是他的動作卻緊急停下了,因為他聽到了第叁個聲音,一個朝思暮想的聲音,但是卻不如記憶中的溫柔了。
“澈溪,你在干什么?”
—
晚上還有一更
有人心里苦)我不說那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