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虞晚覺得宋厭瑾再這樣變態(tài)下去實在是前景堪憂。
他到底怎么回事,明明他以前也不是這樣的,她記憶里的他可是高嶺之花的性冷淡,就是上一次跟她做時也分明是一副興致了了的模樣,系統(tǒng)下的情咒真有這么猛?
謝虞晚次日一早便逃之夭夭,不料才剛下樓,就正好碰見了紀渝,他背著劍,看到謝虞晚時微愕,隨即笑著同她打招呼:
“謝師姐,今日怎生起這般早?”
若是平日里,謝虞晚定要調(diào)侃他一番,可今日她實在是做賊心虛,于是第一反應(yīng)是轉(zhuǎn)移話題:“你這是要出門練劍?”
所幸紀渝沒有察覺到她的不對勁,他點頭,神情里頗有幾分落寞:“我想努力一點,不能總是讓師姐保護我。”
謝虞晚撓撓鼻尖,其實她沒覺得自己保護了他什么,不過這話當然是不能說出口,她想了想,勸慰他道:
“趙府怨魂極洶,你能同它們纏斗,已是非凡,”她漾開笑眼,倏而瑾晚劍動,落入少女纖纖指間,“今日既得空,師弟不如同我較量一番,且讓師姐看看你這些日子的進步!
兩人于是在客棧旁尋了處闊闊空地,只見紀渝沖謝虞晚拱拱手,謝虞晚抱著劍,柳眉往上一挑,示意他出手。
既只是測他實力,謝虞晚自是不打算讓瑾晚劍出鞘,只不過紀渝不愧是原書男主,他的悟性高出了她的意外,距上次點拔他過去還不足一月,他這回竟能同她來回近叁十招,天資完全可以說是異稟了。
最后瑾晚劍一橫,未出鞘的劍抵住了紀渝的喉嚨,如此勝敗已分,紀渝埋下頭,謝虞晚收劍時聽到少年悶悶的道謝:
“多謝師姐。”
謝虞晚以為他在為敗局怏怏,是以出聲夸贊道:“你資質(zhì)很好,天生就是塊學(xué)劍的料子!
紀渝有些赧然地抓抓腦袋,抬起睫飛快瞥她一眼,這一眼里有太多的欲言又止,謝虞晚終于注意到他的躊躇,于是問:“怎么了?”
紀渝咽了咽,決然的動作里會有些視死如歸:“對了師姐,還有這個……”
謝虞晚接來一看,發(fā)現(xiàn)那竟是一支簪,碧玉的簪頭翹著一雙栩栩如生的飛雁,謝虞晚了然,自然而然地接:
“這可是送給宋厭瑾的?小事,我?guī)湍憬唤o他!
紀渝卻愣了愣:“師姐,這個是送給你的!
謝虞晚聞言頓時不知所措起來,手里的發(fā)簪霎時就如同燙手山芋,而讓她更無以適從的還在后頭,只見紀渝垂下眼睫,極輕地說:
“其實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要買這支簪子,我只是下意識覺著,這簪子天生就該配師姐!
無功不受祿,況且他這話怎么聽都怪怪的,謝虞晚蹙眉,剛準備拒絕,紀渝就再次出聲懇求:“師姐于我有點撥劍術(shù)之恩,紀渝求師姐收下!
謝虞晚平生最聽不得一個“求”字,她看著紀渝悵然若失的神傷模樣,推脫之詞實在說不出口。
于是宋厭瑾找到謝虞晚時,恰好看到了少女上揚的笑顏。
少年紅著臉將一支簪子珍重地放進少女白皙的手心,少女則巧笑嫣然,遠遠瞧著竟真般配得如同一對璧人,如果她前一晚不是在自己床上就好了。
宋厭瑾的臉色瞬間就沉了下去,他恨恨咬唇,祈歸劍出鞘,以破竹之勢直直刺向紀渝的心口。
所幸謝虞晚及時發(fā)覺潛伏的劍氣,在關(guān)鍵時刻推開紀渝,祈歸劍擦著她的頭發(fā)而過,割下了她的一綹烏發(fā)。
宋厭瑾慢慢走過來,沒有管地上的祈歸劍,他居高臨下地睨著紀渝,毫不留情道:“叁寸之內(nèi),未識劍意,此乃劍修大忌。若你謝師姐修劍多年仍這般愚笨,早就在霄厄劍宗的內(nèi)門待不下去了!
明里暗里都在嘲諷紀渝在霄厄劍宗里只是個外門弟子,甚至還指桑罵槐內(nèi)涵了謝虞晚,只是謝虞晚被他陰陽怪氣慣了,紀渝卻不然,少年氣盛,紀渝當即抬起眸,眼睛里溢滿不服氣:
“紀渝感激師姐教誨,”他話鋒一轉(zhuǎn),拾起祈歸劍遞給宋厭瑾,“不過師姐,還望賜教。”
宋厭瑾遲疑了一會,隨即才接下劍,卻收了鞘,這便是和謝虞晚一樣,以劍柄迎紀渝的劍勢。
謝虞晚一開始沒有讀懂他的這份踟躕,直到宋厭瑾運氣抵住紀渝的劍光時,他的唇角倏而扯下一行猩紅的血痕,謝虞晚這才猛地記起,他那日在趙府受的傷分明還沒好,怎能應(yīng)下紀渝的戰(zhàn)書?
她忙再馭瑾晚劍,撐開烈烈劍芒,這才隔開刀劍相向的兩人,可這也是她第一次撐出如此灼目的劍芒,耀得謝虞晚自己一時都沒能睜開眼。
等到凌凌劍光散盡,映入眼簾的一幕是未出鞘的祈歸劍抵在紀渝的胸膛處,而紀渝的劍尖則刺進了宋厭瑾的肩膀里,猩色迅速在他的肩頭漫開一大片,鮮紅的血一滴滴順著雪亮的劍鋒往下墜,在紀渝的心口墜開駭然的漣漪。
他大愕,顫顫巍巍地拔出劍,宋厭瑾悶哼一聲,抬指捂住肩頭的傷口,長睫輕眨:“紀師弟,我修劍的資歷比你久,輸給我能如何呢,你又何至于到如此地步?”
他叁言兩語便將紀渝說成一個氣急敗壞只懂偷襲的莽夫,可紀渝記得自己分明在劍芒初盛的那一剎就止住了所有動作,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紀渝沒有多想,這一瞬他自己都相信了宋厭瑾的說辭,他含愧低頭,張唇剛準備道歉,宋厭瑾卻兀地重重咳了一聲,這一聲不僅打斷了紀渝,還驚醒了愣在原地的謝虞晚。
她急步趕來扶住宋厭瑾的腰,半闔著眼飛快念訣,指尖凝出靈光,渡在宋厭瑾肩頭淋漓的血洞處,這才勉強緩住汩汩流血的傷口,隨即轉(zhuǎn)過頭,面色嚴峻地對紀渝說:
“紀師弟,勞煩你去請個大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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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話:紀渝:有這樣的好師姐簡直是我的福氣。
不知道大家發(fā)現(xiàn)了沒有,宋厭瑾這個人很擅長用自毀的方式去求謝虞晚一時的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