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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要過于關注它,也不要有抗拒心理”
慕容淮的手懸空在她丹田前方,辛夕之前神識內(nèi)視了一下,就看到造化玉碟的劇烈抖動,像是下一秒就要破體而出,不過她內(nèi)視的目光一停留在上面,源器的動靜就立馬止住了。
對方取自己源器,這種感覺這種姿勢真的很奇怪。
她無辜攤手道,“我感覺我沒關注它,也沒抗拒心理啊,你教教我如何才能達到你口中的標準”
慕容淮收回手,很是無奈,換位思考確實很難做到,畢竟內(nèi)心已經(jīng)知道這件事,怎么可能會心甘情愿?
所以他想著趁人放松警惕的時候通過無意間的瞬間觸碰達到目的。
以前有幾位身懷源器,初次從自己的世界來到異界的游界者,他都是這么得手的。
有很多人他們本人當時都沒有發(fā)現(xiàn)源器的丟失,后續(xù)發(fā)覺不對,才逐漸懷疑到自己。
現(xiàn)在既然眼前這個人這般操作不行,他冷聲道,“那你自己強制取出來”
辛夕聞言,皺了皺眉,但還是后退幾步,盤坐下來,開始運功,先從切斷與造化玉碟的聯(lián)系開始。
察覺到一種特殊的存在正審視著自己,辛夕知道,這是慕容淮他們那邊類似于神識的東西。
她深吸一口氣,將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在丹田之中,從奇經(jīng)八脈小心翼翼調轉靈力。
隨著時間推移,丹田中的造化玉碟開始有了一絲動靜,它緩緩顫動著,從元神的正下方移開。
縮小版的辛夕模樣的元神很是委屈,伸出手準備將造化玉碟拖回原位。
辛夕安撫住元神,加大靈力輸入,靈力從四方匯聚,試圖將造化玉碟從丹田中引出。
剎那間,她的周圍爆發(fā)出強烈的能量,直沖天際,她整個人似乎被一種無形的能量撐起,逐漸懸浮于半空,長發(fā)飛舞,空氣仿佛被切割般發(fā)出一聲聲銳鳴。
冷汗一滴滴從額角滑落,辛夕咬緊牙關,強忍著那種經(jīng)脈被撕裂丹田被重錘砸碎的強烈痛楚。
終于,她感到丹田中的造化玉碟已經(jīng)完全脫離了她的掌控。
數(shù)道金光化為長龍,帶著強大的氣息環(huán)繞她盤旋飛舞,最終匯合于她眉心前,即將形成無主的新的造化玉碟。
慕容淮等不了,直接欺進伸手一抓,剛成形的造化玉碟消弭于無形。
剛準備和對面之人說些什么將其打發(fā)走,他好將新得到的源器和自己本身的源器融合,才開口,倏地一抹鮮血從他嘴角留下。
而對面之人也莫名一下子跳出老遠。
隨后眼前又是一陣光亮,盡管他察覺不對及時防御,還是被炸傷些許。
慕容淮緊盯著辛夕,臉色蒼白如紙,“那...不是你...源器,你做了...什么?可...我...親眼...見...源器取出”
就連說一句話中途忍痛都要大喘氣幾次。
源器辛夕當然是親自取了的,如果不親自取一次,也無法騙過慕容淮。
只不過最后一刻,源器又被她親自放回去了而已,而后續(xù)的,例如金光,金龍,威勢,則是她用幻術塑造而成的。
其實當時她也十分忐忑,因為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幻術在慕容淮那邊世界的修者眼里是否漏洞百出。
但是,她想著,源器出現(xiàn)的時刻,以防出現(xiàn)什么意外,慕容淮肯定是等不及欲圖趕緊收入囊中的,哪里還會去管那些景象是否有問題。
故而她也有一定勝算將對方徹底迷惑的。
至于假的造化玉碟,她是用天玄大陸一種特別陰毒的烈性毒藥,無色無味,一接觸就會通過皮膚滲入四肢百骸的那種,給代替了。
隨后還覺得不夠,引爆了天玄大陸的一件仙器。
這些辛夕當然不會與對方解釋,她抓緊時間,用靈力勾連自己先前鋪設下來的風域。
畢竟她實在不放心,看起來慕容淮很難受的樣子,但那毒藥究竟對他有多大作用?此刻他是否又是裝的?
她雙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詞,瞬間,整個天穹都變得晦暗起來,狂風大作,無數(shù)風刃上下翻飛,猶如一把把鋒利的利劍,悉數(shù)直直往對面敵人刺去。
挺過了這輪不算什么,她的周身無數(shù)氣流匯聚,隨著雙手不斷結印,形成一個巨大的風暴漩渦,漩渦越來越大,幾乎要將整個天穹吞噬進去。
無數(shù)藤蔓被撕扯著,瞬間化為齏粉,彌散在空氣之中。
慕容淮狼狽應付完那些密密麻麻的風刃,就感知到這片空間的掌握感在流失。
往辛夕那邊一瞥,如此磅礴浩大的威勢,他也知道對方這是展開了類似于之前自己備下的綠色囚籠這種領域。
朝胡憶之那邊的藤蔓發(fā)號命令,果然沒有回音。
也是,為了擺脫自己對她的鉗制,那片區(qū)域,估計是她最早囊括的。
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去應對此人的殺機。
他忍痛權衡了一下局勢,如果他沒有中毒,跟對方打成平手,至少自保不成問題,可現(xiàn)在,那種莫名其妙的毒,而且對面那人狠厲著,不光是毒,還引爆了一看就不是凡品的寶物......
辛夕這邊,她察覺到整片區(qū)域,對面那種抵抗力度倏地減弱,擔憂對方又出什么手段,她直接招呼著風暴漩渦朝對面而去。
但令她驚詫的是,對面慕容淮沒有任何舉動,反而朝天大喊了一句,“師尊救我!”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天際之上,閃出耀眼的白光,無數(shù)雷霆猶如一顆顆流星劃破長空,對準風暴漩渦直劈而下。
如此恐怖的威勢,辛夕直覺不好,直奔胡憶之的方向,將人護在懷里,靈力激發(fā)大量防御仙器法器。
刺目的雷霆與磅礴的風暴在空中相遇,絢麗又危險,頃刻間引發(fā)了一場聲勢浩大的爆炸。
巨大的沖擊波向四周擴散開來,整片區(qū)域的一切都變得混亂、狼藉,除了幾位修者,所有生命體征的植物動物,盡數(shù)在這場浩劫中隕滅。
辛夕壓下喉頭涌出的腥甜,先伸手探了一下胡憶之的呼吸。
確認人還活著后送了一口氣,又檢查了一下自身,還好是輕傷,只是報廢了的好些仙器,極品法器。
她撐著身體站起來,看向遠方二人。
又到來了一位不速之客,將慕容淮護在身后。
匡嘉不復從前每次見面時的熱情和煦,反而一臉挑釁地看向自己。
握了握法劍劍柄,腦海里閃過這些年和這人的相處,她之前雖然對著慕容淮挖苦他和匡嘉用心良苦籌謀以久,其實多多少少還是存著論證的心思的。
想著,或許呢,或許慕容淮是慕容淮,匡嘉是匡嘉。
“喬辛夕,后退,不要主動攻擊對方,不要有攻擊對方的念頭,否則,對方動手的禁錮就破除了”
“對方是這世界的主神,通常而言不能隨意殺人,但如果游界者主動對一方世界主神起了殺心并且主動攻擊,該主神是可以反擊的”
情緒激蕩之際,一道高大身影突然出現(xiàn),插入了這一亂局。
匡嘉瞇著眼睛看向突然出現(xiàn)的龍池灣,“不知是哪方世界的神使?什么風把你給吹到我這里來了?”
龍池灣冷笑一聲,“若不是有些人,明面上好歹是一方世界的主神”
“私底下卻干著,通過培養(yǎng)繼承人來掠奪新生游界者,從而達到掠奪另幾方世界的資源能量的目的,也就用不著勞煩我走這一趟”
說著他做審視狀看了看四周,“也是,這樣低等的小世界,就連本地土著就算成不了游界者還是要紛紛往外走不愿意回來,也只能靠這種下三濫的手段來發(fā)展自己了”
匡嘉的神色沉下來,“沒有證據(jù)的話不要亂講,劣徒也只是意識不清醒做下了這等行為”
“而且,你也不過一位可有可無,隨時能夠撤換的神使罷了,在我這里太過囂張,小心我到你的神主那里走一遭”
聞言龍池灣笑了,譏諷道,“你不會以為我就是剛來不久,恰好見到而多管閑事吧?”
“我在你這里潛伏了足有幾十年之久,發(fā)生了什么該記錄的都已經(jīng)記錄下來了,你以為游界者是不招主神喜歡,殺了也沒什么”
“確實,很多主神壓根不會在意,但對有些主神而言,就算是注定要離開,那些游界者好歹也是生于斯長于斯的孩子”
對于那番威脅,通過奉上資源能量換掉他這位神使的言論,他更是不屑道,
“此次行事我正是奉我家神主的命令,先不說,我知道他不是那種區(qū)區(qū)會為一時之利而蒙蔽雙眼的人”
“再者,如果他就此換掉我,也沒關系,我這般實力高深能力卓絕,在哪不能高就?”
“不過你這種,從來沒有招攬到過神使的小世界,我是看不上的”
匡嘉被氣得無話可說。
“不服?有種咱們上去過兩招,你連我都打不過還不允許我闡述事實了?”龍池灣繼續(xù)嘲諷。
兩人很快身形消失,估計是到類似于某種隔絕這個世界的特殊空間打架去了。
辛夕忽略掉還能感覺到一點能量波動,守著胡憶之,然后思考之前兩人的對話。
匡嘉是主神,但是他掌管的這方世界太窮破了,本地人員都紛紛往外走,迫于無奈,匡嘉只能對一些只出過幾次原生世界,什么都懵懵懂懂的游界者下手,來發(fā)展自己的世界。
可能主神也被世界的規(guī)則束縛,不能夠隨意對游界者動手,所有只好培養(yǎng)繼承人來對游界者動手。
真是人不可看外在,就匡嘉那副模樣性格,和一方世界主神牽扯在一起,實在是讓人驚訝。
但也只有一方主神,才能夠那么精準順利的,在自己剛來不久順勢安排一場巧遇。后面兩年里,和自己的交易也更加偏向于讓自己拿天玄大陸的進行支付。
畢竟自己什么也不懂,可能拿出來一些自己認為是廢品的東西,其實在世界之間通用評級比較高。
或者說,這個世界實在是太差了,天玄大陸那里可以稱為廢物的東西,在這里也是比較珍稀。
想到這里她瞥了遠方慕容淮一眼。
慕容淮捕捉到了,當即不悅道,“你那眼神是什么意思?”
辛夕一愣,雖然對這人極為反感,但還是回答道,“在想,你應該就是那位神使口中的繼承人了,也就是這個世界的下一任主神了,看你明明還挺厲害的,卻限制自己的發(fā)展于這樣一方小天地”
“或者是,你之前特別特別弱小,只不過借了這世界主神的勢,才發(fā)展成現(xiàn)在的水平的”
辛夕沒想到,自己就這么一句話,還把對面的人給說破防了。
平時少言寡語有些陰沉的人當即破口大罵道,“你才弱小,你全家都弱小”
“我又有什么辦法呢?要不是當初我姐為了我這條性命,接受了我那個世界所謂的天命之子下的仆契,結果那人對我姐極盡侮辱,隨時隨地起興了就不顧場合來一場,我姐那么高傲的人,最終卻淪為一個諸多妻妾之人手中一個名分都沒有的玩物”
“一開始我不知道他是天命之子,多次暗殺不成功,反而使我姐受到更凄慘的折辱,我只能痛苦地活著,目睹著對方一步步高升,無論誰去謀害他,反而是給他送上資源”
“后來一次瀕死之際得到源器,來了這里,又懵懵懂懂什么都不知道,差點被一位游界者殺害之時,被師尊救了,他耐心地告訴了我很多常識,包括所謂的天命之子就是一個世界主神看好的未來繼承者,所以機緣無限,在他的那個世界,所有與他對上的人不過也是磨礪他的墊腳石”
“那這樣,我姐的未來豈不是真的暗無天日,沒有一點掙脫的希望?”
說到這里,他停頓下來,似乎是意識到自己情緒有些失控,本不該說這些。
辛夕卻以為是對方覺得一個人講沒意思,于是就附和道,“其實還是那個天命之子品行太差了,什么樣的深仇大恨,可著一個女人進行羞辱發(fā)泄”
慕容淮見辛夕聽得認真,也是這些事情積壓在心里太久了,于是還是決定一吐為快,
“是的,那人太睚眥必報了,我們一家遇上他實在是太倒霉了,當時那人修行的根骨盡毀,完全沒有未來可言,我們家去退婚不是人之常情?”
“我們家還給了他那么多補償,他起復了卻說我們當初瞧不起他,給他補償是侮辱他,那天我家血流成河,就連我這條命,都是我姐匍匐于地,頭都磕破了,最終才以她作為仆人的身份換來的”
“然后有一天師尊就問我,愿不愿意繼承他的衣缽,我不是就想著,成為了這個世界主神,將來或許能夠戰(zhàn)勝對方,于是我就成了世界規(guī)則定下的這個世界的傳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