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從結(jié)界里探出了一顆腦袋,披頭散發(fā),慢慢地,前半身軀干也出來了。
見到這種匍匐在地的姿勢形態(tài),辛夕猜測,這應該是一種高敏捷型物種,速度會很快。
不敢有絲毫耽擱,她飛快念起法訣來。
頃刻間她周身的風帶,靈力激蕩,旋轉(zhuǎn)呼嘯,幾把巨大的鍘刀在高空成型,一壓而下。
一顆顆腦袋剛探出來,就跟割韭菜一樣斷裂,骨碌碌地滾了滿地。
周圍樹葉嘩嘩作響,地面之上出現(xiàn)一道道裂痕,扭曲彎折。
成片狀的氣勁升騰而起,浩瀚威猛,巨壓之下,滿地的斷頭紛紛爆裂,就連那些粘稠糊膩的褐色液體,也全部被風干。
就在整個掐訣結(jié)束之際,辛夕感覺有一股莫名的力量落在她的術(shù)法之上。
最后一把鍘刀壓下,直接將空間割裂,條條裂縫出現(xiàn)在半空之中。
強大的吸力自其間而出,陣法碎裂,樹枝帶著葉子猶如群魔亂舞,最終拔地而起,被吸卷進去。
辛夕轉(zhuǎn)頭看向易展途,語氣篤定道,
“是你剛剛做了什么?”
易展途對上她的視線,平靜點頭,
“剛才見你那招術(shù)和我的空間撕裂,在能量軌跡前半部分有重合之處,就想疊加試試”
“目前看來,效果很是不錯”
說著,他又問道,
“不過話說回來,你剛才那一瞬間,什么都沒有抓住嗎?”
鑒于下一波怪異物類出現(xiàn)還要一定時間,辛夕倒也不是很著急,于是靜下心來,仔細回想。
就在剛才那一瞬,好像確實是有什么在腦海里一閃而過,很類似,當初接觸時間法則的那種感覺。
思緒翻涌奔騰,辛夕反復回顧著訣印完成后,那種奧妙規(guī)則是如何在那一刻流轉(zhuǎn)附加的。
她凝神站定,纖手動作起來,周身氣勢格外肅穆,顯然是要嘗試自己添附那道虛無飄渺的法則軌跡。
倏然,她的手腕處被虛握,眼前仿若浮現(xiàn)出清晰的法則流轉(zhuǎn)痕跡,照貓畫虎,一陣勁風撕扯絞殺后,成功了。
此刻,男修從一側(cè)虛攬著女修,精深奧義的法則和高速旋轉(zhuǎn)的風帶環(huán)繞在兩人周圍。氣流嘯鳴,半空出現(xiàn)一道道裂縫,與之接近或者距離過進的存在全被撕碎扯爛,然后被吸卷進入裂縫。
風暴中心的兩人穩(wěn)身巋然不動,發(fā)絲卻在漫卷的狂風里飄揚撕扯糾纏。
辛夕不覺有異,心思全落在那稍縱即逝的法則之力上。
良久,法則添附的術(shù)法效果結(jié)束之后,辛夕跟易展途說了聲要自己一人試一試,就飛快掐訣起來。
易展途識相往后退開。
狂風咆哮盤旋攀升,一道狹長的黑色縫隙在半空中撕裂開來,整個空間里充斥著強大的吸力。
地面寸寸崩裂,碎石草根打著旋不情不愿地進入了裂縫之中。
她成功了!
不過兩次演示,有一次還是在她沒怎么留意的情況下,她就掌握了這種強大殺傷性的攻擊手段。
很快,動靜止歇,一地狼藉。
辛夕掃了一眼坍塌不平,溝壑縱橫早已不成型的地面,巨大的滿足感籠罩心頭,她現(xiàn)在只恨不得叉腰仰頭大笑三聲。
她轉(zhuǎn)頭看向易展途,眼角眉梢都是壓不住的笑意和得意。
“怎么樣?從來沒遇到過領(lǐng)悟力這么高的道友吧?”
語氣也是輕快又飄然。
還沒等到易展途回答,辛夕就感到身體一輕,周邊景象全部混沌。
再清醒時,仍舊是在那片開闊的草地之上,一切恢復如初,看起來沒有絲毫變化,但神識可以探查到,此地非彼地。
神識又向當初那片結(jié)界所在的位置延伸過去,然而什么都沒有,這是可以肯定,她從合意境出來了!
身側(cè)又是一陣能量波動,易展途的身影出現(xiàn)。
辛夕后知后覺欣喜若狂,
“我們倆就這么出來了?!”
易展途點頭,唇畔抿了絲笑意,
“是的,我們出來了”
“不過,喬辛夕,剛才我教你的只是空間撕裂里的一種,被撕裂空間的作用效果在于對這片空間的強大吸力”
“還有一種,作用原理是狂暴氣流進入這片空間,將這處的萬物擠壓破裂,也是在你風切術(shù)法后段進行添附,改動不大,有沒有興趣掌握一下?”
一柱香時間過后,辛夕將兩種法則添附后的殺傷性手段徹底熟練掌握。
不說爐火純青,但用起來也是得心應手。
就是可憐了這一塊區(qū)域,被完全破壞的不成樣子。
兩人完全沒有心理負擔的繼續(xù)前進。
神識探路的同時,辛夕突然想到,合意境自己能夠出來,是因為法則添附術(shù)法該手段的掌握以及通過這件事看到自己能力非凡而產(chǎn)生的一種極大滿足和喜悅,也就是滿足后面那個極為高興的條件。
那易展途呢?
她偷偷往一側(cè)瞄了眼。
這側(cè)顏好看是好看,就是太過沉靜淡漠了點,找不到一絲開懷愉悅的痕跡。
也是,都過去那么久了,什么情緒感覺早消散了。
不過他是緊隨著自己出來的,當時,發(fā)生的唯一一件事就是自己對于那攻擊手段的掌握,他是在為自己感到喜悅嗎?
想著想著,視線不自覺又落到那邊。
隨即,馬上意識到什么,她趕緊回頭,將注意力放在環(huán)境探查上的同時,不斷在心理唾罵自己。
這里是仙跡,是仙跡!將心神全放在一個男人身上,像樣嗎?
易展途神識何其敏銳,早就察覺辛夕的動作,也略微猜到她的心理活動,笑意從眼中一閃而逝。
兩人繼續(xù)往前推進,不久后,在前方的草地之上,他們看見了其他的眾多修士。
無一例外,他們都在打坐,看來他們到達這里很久了。
這就有點難辦了,什么情況都問不到。
不過神識倒是查看到前面一段距離處有隔絕屏障,估計要沒有殞落的修士全到齊才能一起行動。
辛夕正也準備盤膝打坐修煉,就見得那甬道口,又出來四位出竅修士。
衣衫有些褶皺,但總體看起來不怎么狼狽。
這四位修士辛夕倒是有點印象,當時在對崖傳送之際,可能是見自己和易展途這個方式可以成功過崖,不少修士紛紛效仿,其中就包括這四位男修。
辛夕當時回看一眼,恰好看見他們?nèi)o挨在一起,看樣子是準備四個人距離靠近些,一起凝聚大一些的靈氣罩去與那狂風抗衡。
如今能夠出現(xiàn)在這里,看樣子,也是成功了。
其中有位男修用清潔術(shù)打理了一番自己,就特別自來熟地往易展途那邊湊。
“兄弟,你也過關(guān)了啊,你選的什么難度啊,有些什么考驗,又得了些什么東西?”
易展途不動聲色地后退一步,淡淡道,
“就最簡單的那個,但過來還是挺不容易的,也沒得到什么”
男修嗐了一聲,
“像我們這種修為,能夠把命保住就不錯了”
不過他眉宇間顯然是有些沾沾自喜的,
“我這次運氣倒是可以,和我那個同伙中,有一位兄弟雖然是出竅修為,實力倒是強橫”
“那術(shù)法攻擊強度簡直絕了,普通難度的五關(guān),由他引路,就這么一路闖蕩過來了”
“而且我們選的是普通難度,每個人都有所收獲”
又交談了幾句,可能是見易展途反應冷淡,很快這人又走開了。
待得人全部齊了是在一天半以后,屏障自然而然消逝了,一群人浩浩蕩蕩往前進發(fā)。
一邊走辛夕一邊簡單數(shù)了下人數(shù),六十七個。
倒也沒有淘汰多少,對比之前在山崖那邊不再有修士傳送進來,那時候辛夕清點的,共八十二位修士。
其中九位煉虛,十三位化神,一個都沒少。
沒走多久,一條長河橫亙在眾人眼前,阻擋了去路。
若是往常在路上碰見這種情況,二話不說,直接運轉(zhuǎn)身法步法或者御風飛過去。
但這條長河出現(xiàn)在這里,就不得不讓一行人注意了。
但光是這么神識探查,也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不對勁。
兩位化神修士有些許不耐煩,一位念訣御風而起,一位身形虛幻是要施展步法直接跨越過去。
變故突生,只聽得嘭的一聲,運轉(zhuǎn)步法的那位化神修士,在到達河岸對面的時候,像是撞上了什么。
該修士還來不及發(fā)出慘叫,整個人就化作一灘血水,融入河流。
河流稀釋之下,血色消失不見,河流清澈透亮如故。
那位御風的修士倒是慢了一步,趕緊撤了回來,撿了一條命。
先前那位與辛夕交談過的錦袍男修將發(fā)生的一系列事情盡收眼底后,盯著河岸對面的上空皺了皺眉。
他手上動作,在這邊化神修士御風落地的同時往河對岸打出一道法訣。
一透明薄膜般的七彩光幕顯現(xiàn)出來,其上紋路繁復縱橫,達到一定長度,同樣的紋路開始重復,一路蔓延著向著河流兩邊而去。
是陣法,辛夕從沒見過的那種類型。
到了自己涉獵的領(lǐng)域,辛夕來了興致,認真觀察起來。
那邊錦袍男修朝自己勢力的一堆人看去,目光落在一穿著蜀山核心弟子道袍,給人感覺中規(guī)中矩的女修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