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之后,蕭繹登基。
昭佩和眾人跪在臺下,高呼著萬歲。她從來沒有想過這一天,蕭繹會成為皇帝,而自己會成為皇妃甚至皇后。她的眼前浮現(xiàn)出蕭繹偉岸的身姿,他一身凌云天下的氣勢,如云破天開般露出絢爛的光華,天地萬物都在他冷傲的睥睨下淡然失色。
他……得到了他想要的一切,可終究是舍棄了什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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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貞和覓云一路向東,她想去揚州。那里,是蕭綸曾經(jīng)呆過大半輩子的地方。她想再去看看。
含貞靠在馬車上,微瞇著眼睛想起了二十年前第一次遇見蕭綸的時候。彼時她還是個嬰孩,他風(fēng)華正茂意氣風(fēng)發(fā)。她落在他溫暖的懷里癡癡地望著他流著口水,看著他含笑的眉眼,俊逸灑脫。他調(diào)侃著昭佩,眉眼里幾絲隱愁馬上被暖暖的笑意覆蓋。不過還是被含貞看到了。
她默念,那是她的六伯,也只能是她的六伯。即使事實上她與他一般大。
慢慢長大,她的心容納不了任何人。不知道心里的排斥是因為無法像其他穿越女一樣既來之則安之轟轟烈烈跨越時空愛一場還是因為早就有了一個人的影子。
昭佩常常會說起蕭綸,說到他的時候會不由自主的微笑。那種含貞從來沒有見過的安然幸福的微笑,讓她莫名的心慌。
后來,她們一同去了揚州,再次見到了他。含貞呼吸一窒,他依舊是記憶中的英俊瀟灑,那樣豐采俊逸。可惜他的目光,一直追逐在昭佩的身上。含貞?yīng)q記得,半夜起來時看見他們在月色下相擁。昭佩安謐放松的神情,他欣慰傷感的模樣。
而他對自己的眼神里,除了憐愛只有對往事的追憶。竟然從心里滲出些酸意來,對昭佩,不只是羨慕還是嫉妒。
她愛他,那種不可說的愛戀。她想著總有一天她要告訴他,不管后果如何?墒恰.他卻死了。
如今含貞踏上前往揚州的行程,她想無論如何都要告訴他一聲,這樣自己才安心……
已是深秋,空氣中冷意絲絲,總透著幾分凄涼。她們趕了半個月的路,還沒有到達(dá)目的地。覓云是累得不行了,想找一家客棧歇息再說,奈何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
含貞四處看了看,遙遙見到遠(yuǎn)處小山深處似有屋檐人家。連忙招呼覓云加快速度爭取可以在晌午用膳前到達(dá)?墒墙瞬虐l(fā)覺原來是一座寺廟。
覓云撅著嘴:“唉……白興奮一場。小姐,我們得快些走了,若是天黑了還尋不到小鎮(zhèn)就糟了!
含貞抬頭仰望深紅楓葉掩映下的匾額,行云流水寫下三個滄潤的字:普光寺。含貞歪了歪頭,竟然有一種似曾見過的感覺,使勁想了想?yún)s忘了在何處見過。冥冥之中,她想進(jìn)去看看。
含貞笑著對覓云說道:“既然來了,為何不去拜拜菩薩?菩薩會保佑我們帶來福音的。”覓云無奈頷首。
寺門并沒有人看守著,她們繞過刻有“清靜*”的鐵壁后,視野豁然開朗了。院內(nèi)冷冷清清卻干凈得很,一看便是時常有人打掃著。其實這寺院很大,含貞放眼望去看見的是層層疊疊的廊檐。只是……沒有人啊。
她們走過福音池到了第一層殿內(nèi),殿內(nèi)供奉著金身的菩薩。含貞對此沒有研究,也不知道是什么菩薩?梢娝让忌颇,在長明燈的映照下*肅穆。含貞不由得心底生出敬意來,與覓云并排跪了下來。
含貞闔上眸子,雙手合十。虔誠地默念著:“愿我這一路可以平平安安不虛此行。愿娘親可以心想事成,不為人所傷……愿……大家都有一個好結(jié)局。”
她恭恭敬敬磕了三個響頭,又念叨了一陣才緩緩起了身。
這剛起身,忽然從側(cè)邊走出來一個身穿僧袍的修行者,他身形頎長挺拔,眉宇溫潤俊逸,廣袖翩然,手中握著一串血珀石制的的佛珠。頗有仙風(fēng)道骨,超然脫俗的味道。尤其是那雙如同月華一般皎潔通透的眸子,閃著睿智淡定的光澤。
含貞見了他,愣在了原地。
僧者的目光落在她腕上帶著的紅繩上,那紅繩上還串著一塊小玉石,玉上刻著勾蓮福紋。那是含貞自小就戴著的護(hù)身符。他緊緊盯著那紅繩,又細(xì)細(xì)打量著含貞。眸中流光婉轉(zhuǎn),瞳彩濃重。
唇邊勾起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僧者朗聲問道呆愣著的含貞:“兩位施主這是……從何處而來?”(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