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夏沒好氣地道:“我就知道,你是個男女通吃的貨色,前些時(shí)候還迷北海四公主迷得不知東南西北,如今又……真是可惜了四公主那如花的美色,竟會聽信了你那花言巧語以為你對她一心一意!闭f著卻又話鋒一轉(zhuǎn),“不過我倒是有些好奇,能讓你連慕尋上神都駁回了去,這狐貍該絕色到什么地步,難不成他比慕尋上神還要美?”
常佑正色:“那倒不是。我還沒見過這四海八荒能美過慕尋的男子。”隨即又眉飛色舞起來,“但這小狐貍倒的確是除慕尋外我見過最美的男人!”說到這里,他忽地放低了音,湊到景夏跟前神秘兮兮地道,“慕尋那個性子你也不是不知道,我這輩子都不指望了。既然他不能指望,就只能抓緊了眼前的這個,總好過兩頭空不是?”說著還用手肘戳了戳景夏的胸,一副“你懂的”的神色。
景夏忙端出“我懂的”的神色回應(yīng),又順著好奇心問道:“慕尋上神一向?qū)ι瘾F什么的都不在意,這次怎地會專程去你府上問你借養(yǎng)那狐貍幾日?”
常佑撇了撇嘴:“還不是為了他那小徒弟。前幾日慕尋帶著她來東海,她一看見我那狐貍就歡喜地不肯撒手了。不過是眉眼同兮歸有些相似,卻是個純粹的吃貨,我一看見她吃東西的樣子就不由自主聯(lián)想到兮歸也如她一般對著吃食流口水,頓時(shí)就覺得心里某面鏡子一瞬間崩塌了!
我和景夏一起悟了。他一直同旁人說我和慕尋乃是他心中呈現(xiàn)著男女之美的兩扇明晃晃的鏡子,如今芷茵破壞了我這扇鏡子帶給他的美的感受,又?jǐn)x掇慕尋那另一面扇子來奪他如今身邊最美的存在,他愿意才怪。
本上神頓時(shí)覺得,自己很有必要做些什么。于是便咳了兩聲,撤了捏的隱身口訣,現(xiàn)身在他二人面前,看了看臉色瞬間變得雪白的景夏,然后轉(zhuǎn)頭沖著被驚得目瞪口呆的常佑和善一笑:“啊,真巧。”
常佑回過神來,瞬時(shí)激動得眼淚花花都在眼里打轉(zhuǎn),撲上前來一把抱住我的長袖:“兮歸,我好想你!”
我忍著一腳將他踢開的沖動,繼續(xù)沖他和善一笑:“常佑,聽說你有一頭很絕色的狐貍?”
本上神得了南海四皇子常佑心愛的狐貍一事在天界一傳開,第二天一大早,我這無情司便迎來了我接手司主一職后稀客中的稀客。
我躺在院子里置的暖椅上,搖著扇子看著慕尋淡漠著一張臉踏進(jìn)無情司的大門,身后還跟著一臉好奇興奮的芷茵,心里略覺別扭。
我和他怎么說也是一起跟著父神長大的情分,他卻因?yàn)槿思冶旧仙癫恍⌒倪B累了他的清白名分就整整兩百年不肯理會我,如今他那新歡一開口他就屁顛屁顛跑了過來,實(shí)在是,實(shí)在是讓我氣悶。
于是我沖著冥府算不上清新的空氣哼了哼鼻子,抬眼去瞧頭頂冥府那不似尋常那般清澈的天空,打定了注意將我“最裝逼之神”的名號坐實(shí)了裝作看不到他。
等了許久,卻不見他開口沖我打招呼。我拿眼偷偷斜著瞥了他一眼,卻見他正在坐在一旁石桌邊的石頭矮椅上,伸手愛憐地?fù)崦肟恐ドw坐著、手里正捧著一把無情司前野果子樹上結(jié)的野果子吃得正歡的芷茵的頭發(fā),倒像這里是他的府邸,全然不關(guān)我這個主人半點(diǎn)兒事的模樣。
我頓時(shí)怒了。惡向膽邊生,心里也就全然沒了毀他清白帶來的負(fù)疚感,我伸手捏了個訣,不由分說就去抽他椅子——讓你再牛叉,本上神讓你牛叉?zhèn)四仰八叉!
卻沒能抽動。仍舊在椅子上坐得好好的慕尋抬眼看了我一眼,語氣里不生一絲波瀾地道:“每次搞偷襲都來抽人椅子,這法子看來你是真不打算換了!
我從椅子上彈起來:“有本事你就讓我成功偷襲上一回!”
慕尋卻沒接我話茬,收回目光繼續(xù)輕撫芷茵黑長的發(fā)絲,頓了片刻忽地道:“下回要哭就來我府里當(dāng)著我的面哭!
我被他這突然冒出的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話給懵住了,忘了生氣,愣了半響驀地反應(yīng)過來他八成說的是我拿洋蔥熏著郄辛流眼淚往給他寫的懺悔信上滴好讓他心軟原諒我的那件事,不由便有些心虛,又有些委屈地囁嚅道:“那你有本事別讓我流眼淚啊!
慕尋在芷茵發(fā)絲上摩挲的手一頓,卻仍舊不看我,只輕聲道:“我和你是什么關(guān)系,哪里有讓你流淚的本事!
我見他的話終于軟下來了,忙再接再勵上去擠著芷茵蹲在他腳邊捉住他放在芷茵頭頂?shù)氖终~著張臉對他討好地笑:“怎么沒有關(guān)系,我是你的青梅你是我的竹馬,人家都說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不是?”
慕尋的嘴角自踏進(jìn)我這無情司許久以來終于勾起了一絲弧度。我于是又往他身邊湊了湊把抱著果子猛啃的芷茵擠到一邊去,將頭在他的衣袖上蹭了蹭:“你看我多大度,你有了新歡就不理我,我都沒有生氣,所以你也別生氣了,嗯?”
說著對著他眨了眨眼。我估摸著本上神都這么以退為進(jìn)顯示了自己的胸懷,慕尋怎么著也得端出他那肚里能盛天地的氣度來不再與我計(jì)較,哪知我這話一出口他嘴角的那抹還不很明顯的弧度就僵住了。沒等我反應(yīng)過來,他就抽出了我捉著的那只手站了起來,面上又是剛進(jìn)我府里時(shí)的淡漠的神情。
“聽說你得了常佑的那只九尾雪狐?”
芷茵一聽到雪狐兩字便從地上跳了起來,連嘴里叼著的半個野果子都扔了,雙眼發(fā)光地直貼到我跟前來,跪下就給我磕了個頭:“師父說兮歸上神是這個世上最好的神,最是疼愛后輩。求上神看在芷茵為了苻啟吃不下飯睡不著覺的份上,將苻啟賜給我做個伴。”說著對著我又“哐當(dāng)”一聲磕頭,“上神若不答應(yīng)芷茵,芷茵就在此長跪不起了!”
我覺得有些抽搐。她方才還在一旁抱著一捧野果子吃得昏天黑地對旁得混不在乎,此刻卻能面不改色地說自己為了那狐貍苻啟吃不下飯,也算是個境界。我斜眼看了眼一旁面色淡定的慕尋,咳了兩聲笑道:“你這小徒弟竟能為了苻啟毫不猶豫地從吃貨的行列里脫離出來,唔,看來日后定能榮登‘情圣’寶座!保ㄎ赐甏m(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