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的孩子不還是龍虎山的人?
天師之位就算不是世襲,也只在你們幾家輪流換,是不是?
我早就看明白了,你們?nèi)颂搨沃翗O,道貌岸然,還偏偏喜歡用正義來標(biāo)榜自己。
看到這副嘴臉我就——”
“瀟瀟,所以有的時候祖宗會幫你解決很多事情!睆埑械罌]有理會張廣正的叫囂。
“據(jù)說龍虎山創(chuàng)立之時,老祖宗便留下了一樣?xùn)|西。
每一個靈子出生之時便會被它注意到。
測算過八字之后,如果命中帶仙緣,才會被記錄下來。
每年開山收徒之時,它便會在升仙榜上顯示出名字,只有在升仙榜上有名字和八字,才能被錄入山門。
換句話說,如果八字測算不過,即使是天師的孩子也無法進(jìn)入山門修道。
而瀟瀟,你的名字自出生的那一刻,便在升仙榜的最頂端閃著光!
張廣正突然噎住不說話了,之前那些辱罵全部化成了一個個巴掌,一下一下的扇著自己的臉。
“老祖宗留下的東西叫做——造化玉碟!
第10章 不是神仙,誰是神仙
‘造……造化玉碟?’
張承道哈哈大笑:“是不是被嚇了一跳?你爹我當(dāng)初知道的時候也是嚇了一跳。
不過它沒有神話中的那么神異,最主要的也就是篩選弟子之類的!
“老爸,那龍虎山上那些后代沒在升仙榜上的人怎么辦?”
張瀟好奇的問道,因為從人性出發(fā),就像某些崗位跟艾病一樣,只能通過血液,ml,母嬰傳播一樣。
那些人怎么可能愿意自己的孩子失去這樣的機會?
雖然道門之中成婚有孩子的并不多,甚至很多人直接與道為伴。
但依然是有的。
即使是心境遠(yuǎn)超普通人的修士也不會心甘情愿吧,有一半能接受就已經(jīng)是道德遠(yuǎn)超常人了。
張承道沉默了一下,臉上有著一絲悵然:
“這的確是個困擾了道門許久的問題,甚至因此差點分裂,最后經(jīng)過了一系列的探討,便有了龍虎山,武當(dāng)山,青城山……”
“嗯?這不沒——”
張瀟突然閉上了嘴,張廣正既然能自學(xué)成才,顯然也不是笨蛋,他驚駭?shù)恼f道:
“你的意思是,那些俗世間的教派是由沒在升仙榜上的龍虎山后代開創(chuàng)的?”
張承道看了他一眼:
“兒子,關(guān)于俗世中的龍虎山,與道門龍虎山互為表里,關(guān)系很復(fù)雜,這些還是等回去之后有時間慢慢的講。
但俗世中的這些門派其實作用相當(dāng)?shù)拇,并不只是一個單純的安置之處。
其實道門對龍虎山的管轄權(quán)并不大,這也是他們愿意切割的主要原因之一,那就是保持獨立性!
張廣正冷笑了一聲,不屑一顧的說道:“呸,既然不能修煉。那就享受人間榮華富貴是吧?”
雖然很討厭張廣正,但張瀟心里也明白,他的話有失偏頗,但也有一定的道理。
氣氛一時間沉默了下來。
張瀟和張承道慢慢的走著,廣場上已經(jīng)空無一人,家家戶戶關(guān)燈鎖門,縮在了被子里,仿佛這樣就能遠(yuǎn)離危險。
只有那幾個穿著洗的發(fā)白的破爛道袍的道士依然在那輛快報廢的面包車前等著。
看到張瀟父子倆過來,中年道士整理了一下衣服,努力的讓自己看起來更干凈整齊一點。
這才帶著四個還有些懵懵懂懂的弟子慢慢的走過來。
直到走近了才看到張承道手里還提著一個黑乎乎的人影。
中年道士嚇了一跳,可還是規(guī)規(guī)矩矩板板正正的行了大禮:
“上清派弟子毛學(xué)賢見過仙師!”
毛學(xué)賢拜下去的時候卻被一雙手扶住了肩膀,輕輕的抬了起來,他訝異的看著面前的仙師。
雖然門派內(nèi)有記載一些仙人事跡,但他走了大半個中國,解決了不少的詭異,但從來沒有見過真正的仙人。
甚至他一度絕望的認(rèn)為,人就是人,不可能有什么仙人一樣的人物。
要不是門派里傳的方法對付那些詭異的確有用,他差點就相信科學(xué),拒絕封建迷信了。
可今天眼前亮起的金光,就像是一道陽光穿破了層層的烏云。
讓他看到了曙光!
仙人!一定是仙人!
普通人的身上怎么會冒出金光!而且輕而易舉的解決了他都覺得難逃一死的惡鬼,這不是仙人手段什么是?
此刻他的心中只有一個想法,這可是無數(shù)人苦苦尋覓而難得一見的仙緣!
張瀟沒有說話,而是斜著眼睛瘋狂的給老爸打著問號。
‘老爹你不是說那些俗世門派很多都是由修者的后代擔(dān)任的嗎?
怎么這個上清的弟子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張承道細(xì)細(xì)小小的聲音突然在他的耳邊響起:
“到俗世教派的都被下了封口令,只有自己知道,其他人都不知道!
龜龜!這就是傳音入耳?以前怎么沒見老爸用過?
仿佛是讀心術(shù)一樣,張承道的聲音又傳了過來:
“無須驚訝,傳音入秘,使用的距離很短,都是山上開大會時說小話的時候用的,沒什么實際使用價值!
說完這句話后,張瀟發(fā)現(xiàn)老爸的表情突然嚴(yán)肅了起來。
好像還帶著一種欽佩的感覺在里面,鄭重的回了一禮,居然還是道士稽首中的平禮!
“上龍虎山,上天師府——張承道!見過道友!”
毛學(xué)賢受寵若驚,誠惶誠恐的大禮就想回過來,口中更是不停地喊道:
“不敢不敢,仙師折煞我了!
不僅是張瀟,這下就連張廣正也張大著嘴巴,他自詡高人一等,早就把普通人看成了類似于器物一樣的東西。
為了制造七煞中的最后一個,更是隨意出手就弄死了十幾人。
雖然毛學(xué)賢是道士,但卻是普通人,一樣不被張廣正看在眼里。
“哈哈哈哈哈,堂堂少天師,神仙中人,和一介凡人用平禮!
張承道你可真丟修士的臉,呸,他配嗎?螻蟻一樣的東西!”
終于,張瀟在自己父親的臉上看見了寒意,老爸生氣了。
之前張廣正侮辱龍虎山的時候他沒有生氣。
大放厥詞的時候沒有生氣。
可此刻就這么兩句話,卻讓張承道生氣了。
他冷冷的看了張廣正一眼,張廣正還想繼續(xù)叫罵,可心里突然一寒,好像再多嘴就會死的異常難看。
“聒噪!”
毛學(xué)賢只覺得這位上仙好生的威風(fēng),卻忽略了張承道口中的‘上龍虎山’‘上天師府’。
他帶著期待,小心翼翼的問道:
“仙師,世間……有仙否?您……為仙否?”
張承道看著他,鄭重的說道:
“道友,我知你心中所惑,亦知你所求,你的路不在仙門,而在紅塵!
毛學(xué)賢顫抖的說道:
“仙師的意思是……”
“一生修道且隨緣,窮也悠然,達(dá)也悠然。
日高三丈我猶眠,不是神仙,誰是神仙?”
張承道再次拱了拱手:
“道友,夜已深,何不眠?”
這猶如天書一般的對話,讓毛學(xué)賢四個徒弟眼睛都轉(zhuǎn)起了圈圈,完全聽不懂啊!
你們是在對話嗎?
可毛學(xué)賢卻聽懂了,他閉上眼,兩行熱淚卻順著臉頰緩緩的流下。
等再次睜開眼時,卻帶著無比的釋然,露出了一個豁達(dá)的微笑:
“朝聞道夕死可矣,世間有仙,這就夠了。
多謝仙師點撥之恩!”
他一揮破爛的道袍:
“徒兒們,走了!”
四個徒弟摸不著頭腦,卻還是乖乖的跟著師傅上了那輛破面包。
只見明月高懸,晴朗的夜空下,面包車慢慢遠(yuǎn)去。
父子兩站在原地,目送著車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