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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羽小說 > 玄幻魔法 > 絕色冥君入卿懷 > 第一百一十四回 離開火淵
  一黑一白兩道身影,相擁立在炙熱石橋之上,任由橋下巖漿涌動,空氣中卻有陣陣寒意彌漫。

  司卿然攬?jiān)谒缟系氖州p輕拍打著,堅(jiān)毅的唇角微微啟闔,想要再說些安慰她的話,卻不知該說些什么才能讓她忘卻這一刻的痛。

  她如今的痛,他也曾經(jīng)歷。

  遙想當(dāng)年,君父力竭而亡時(shí),他守在忘川殿中數(shù)日不出,三千青絲一夜而白。若非天君親臨幽冥,只怕他要永世沉浸在悲痛之中不能自拔。

  他在極度悲痛中曾向天君問及殘?jiān)孪侣,可彼時(shí)天君一語不發(fā),只是搖首嘆息,讓他竟天真的以為殘?jiān)略缫阉涝诰腹椿耆邢隆?br />
  那日天河畔,從天君處得知?dú)堅(jiān)绿用摃r(shí),他心里的震驚與悲憤可想而知。此后他曾對著君父的勾魂刃起誓,縱然身死,也要為父報(bào)仇。

  如今,承載著君父一生榮光與鮮血的勾魂刃,是他復(fù)仇的唯一希望。若當(dāng)真如離映天臨終所言,殘?jiān)聻榱诉@勾魂刃絕不會善罷甘休。

  到時(shí),便讓他有來無回,葬身幽冥。

  只是,思及此他卻又想起先前在火獄之中與殘?jiān)陆皇值膱鼍埃靵y之中他心系離映天的安危,不敢與他糾纏,但殘?jiān)碌膶?shí)力確然非他如今之力可比,當(dāng)年君父何等英雄,最終確實(shí)力竭方才勉強(qiáng)將他制祝

  如今,縱然自己的勾魂術(shù)已入化境,可畢竟修行時(shí)日尚短,比不得殘?jiān)聰?shù)萬年的修為與靈力,明明在火獄之中飽受酷刑折磨,卻依舊能在十招之內(nèi)便逃脫了他的勾魂術(shù),到底也是他修為不夠,技不如人,才會如此。

  想著一直跟在身邊的鳳兒究竟是何時(shí)中毒,他都未能察覺,應(yīng)下她之事無一為她做到,卻又害得她被花毒折磨,司卿然心底的愧疚愈發(fā)深重。

  懷里的人兒的低泣聲將他自回憶中拉回,輕扶起她的頭,微涼的指尖掠過她紅腫的眼角,語調(diào)之中帶著深深地歉意與自責(zé)。

  “鳳兒,可否怨我未能兌現(xiàn)承諾,將君父及族人平安救出?”

  聞言,離鳳梧停止了抽泣,緩緩抬眸,深深的望了一眼司卿然,眉眼中顯出難得的一片柔情,道:“不怨,你甘冒生死之險(xiǎn)將君父從火獄中帶回,我怎舍得怨你!我只是太傷心,太難過了。你不明白,君父他于我而言,便是在這世上存活的唯一理由。但如今他就這么去了,留下我一個(gè)人孤零零的,即便有他留給我的內(nèi)丹與靈力,我又要待到哪一日才能手刃仇人,卸去這心頭之恨呢?”

  離鳳梧言罷,眸底柔情漸淡,反倒升起一抹陰郁的哀傷來,看的司卿然心底一疼,緊握著她的手,急忙說道:“鳳兒,你還有我,我是你的夫君,即使君父不在,你也不會是孤零零的一個(gè)人。我知道你心底一直很在意那場不由你做主的婚事,只是時(shí)至今日,我也不怕鳳兒笑話,若說當(dāng)日與君父提親時(shí),尚不免有些許沖動之嫌,可在神澈宮中初見鳳兒那一日,卿然已將整顆心都遺落在鳳兒的身上了。”

  面對司卿然突然的告白,離鳳梧有些愕然,眨巴著紅腫的雙眼瞧著他,俊美白皙的臉孔微微泛紅,也不知是此間太熱還是緊張所致。

  “當(dāng)日鳳兒為求自由,逃離赤炎,我得了消息后震怒之余更多的卻是擔(dān)憂。可我畢竟是幽冥之主,有六界法則秩序需要恪守,無奈之下才會將如玉留在碧水守著鳳兒。幸而,那個(gè)楚顏并未真正傷到鳳兒,否則那日我便是天劫臨身,也絕不會輕饒于他!

  司卿然說到楚顏時(shí),鳳眼之中驀地閃過一抹冷意,令離鳳梧忍不住破涕為笑,反手抓著他的衣袖,輕聲道:“好了好了!我明白,都明白!總之是我離鳳梧得了便宜卻不自知,有這么一個(gè)美貌如花,有溫柔體貼的夫君還不懂得珍惜,還要自己瞎折騰,到處亂跑,闖下了禍?zhǔn)聟s要?jiǎng)e人替我收!

  她說著卻又頓了頓,眉心微蹙,火紅的鳳羽花印記因著她皺眉的動作變成了狹窄的一條細(xì)線,她臉上的笑意已然隱去,正色道:“以往的事不提也罷,如今我神鳳一族國破家亡,天界援軍如何這時(shí)還未趕到?君父當(dāng)年不惜以合族之力將族中至寶懸于九天宮闕方才能使眾仙免于魔族的戰(zhàn)火,為何如今我神鳳幾近族滅,天界卻毫無動靜?卿然,你確定天君他說派了玄天將來助嗎?人呢?君父都已死骨無存,玄天將呢?”

  離鳳梧說到這里,才止住的眼淚又在眼中打轉(zhuǎn),稍稍穩(wěn)定的情緒又再次起伏,司卿然急忙摁住她的靈脈,輕撫著道:“鳳兒,不可激動!此處乃是神鳳族的圣地,若非你是公主,即便是我想要進(jìn)來也很難,更莫說是那些玄天將了,再者從你我跌進(jìn)這火淵至今不過半日,他們收到消息火速前來也需費(fèi)上些許時(shí)間的,鳳兒稍安勿躁才是!

  聞聽冥君此言,離鳳梧緩緩拂開了他的手,搖頭嘆息道:“罷了,即便他們?nèi)缃窕鹚偾皝碛钟泻斡?君父他已?jīng)不在了,神澈宮也已只剩殘?jiān)珡U墟,赤炎國中的百姓再無神泉庇佑,無神鳳族人守護(hù)。初始或會有些不習(xí)慣,但時(shí)日一長,自會慢慢接受現(xiàn)實(shí),去過本應(yīng)屬于他們平凡卻真實(shí)的生活,體驗(yàn)凡人該有的生、離、死、別。神族看似高高在上,卻也終歸會有寂滅的那一日。凡人看似輕如螻蟻,卻自有他們的喜怒哀樂,自有他們的人生之路要去走。而你我,如今最重要的事,便是報(bào)仇。殘?jiān)乱蝗詹凰,我心難安!

  只見離鳳梧微紅的眸底有濃濃的殺意浮現(xiàn),撇向司卿然時(shí),讓他止不住心頭一顫,抬手輕輕撫平她微皺的眉頭,道:“鳳兒,如今最重要的事是你體內(nèi)的毒,殘?jiān)轮,天君絕不會坐視不理?赡泱w內(nèi)之毒,卻一刻也不能耽擱,這火淵之下燥熱無比,你這樣情緒激動,花毒隨時(shí)會再次發(fā)作,雖有君父內(nèi)丹相抗,但也不是長久之計(jì)!

  離鳳梧眸子一閃,擠出一抹無所畏懼的笑,將他撫在她額上的手輕輕拂下握在手中,輕聲道:“放心,我還撐得祝君父既已不在,你我守在此地也是徒勞,不如速往天宮拜見天君,一則與他商議伏魔之事,二則天宮藥仙處或有為我解毒的方法!

  歷經(jīng)生死,離鳳梧終是逐漸成熟,想起前時(shí)與殘?jiān)碌哪菢督灰讈恚牡纂m然微微發(fā)怵,可天君乃六界至尊,定然無所不知,而且那天宮之中仙草妙藥無所不有,這花毒未見得就一定無解,或許殘?jiān)虏贿^是故意嚇唬她罷了。

  “鳳兒所言極是!天君他老人家一定有辦法為你解毒的,事不宜遲,這就往天宮去吧!彼厩淙幻加铋g微有喜色,可只一瞬卻又隱去,只憂心天宮路遙,怕她尚未達(dá)到天宮,便再毒發(fā)。

  心底雖有此擔(dān)心,可腳步卻未有遲疑,牽著她的手便要御風(fēng)而行,卻才飛出不過丈余,已被一面石墻阻了去路。

  司卿然正抬眸細(xì)瞧這石墻構(gòu)造,預(yù)備強(qiáng)行闖過時(shí),聽得身邊離鳳梧輕聲道:“跟我走吧,如你這般橫沖直撞,只怕等不到上天宮,我這條小命就要徹底交代給從殘?jiān)铝!?br />
  她語調(diào)聽著平淡無奇,可司卿然卻總覺得她似有些在笑話他不識路的意思,攬?jiān)谒缟系氖治⑽⒁痪o,俯首看她,想要說些什么來給自己辯解一番,可無意間撇見她肩后那雙巨大卻華美耀目的羽翼后,他終是抿唇不語,任由她牽著自己的手,在蜿蜒曲折若迷宮一般的火淵下穿行。

  不過片刻的功夫,只覺得身周溫度驟然一低,再看四周環(huán)境,早已沒有了火熱滾燙的巖漿與石橋,印入眼眉的竟是蒼翠蔥郁的梧桐樹林。

  他們出來了?她竟在片刻之間遍尋到了出路,這著實(shí)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鳳兒……”

  他正張口,卻只來得及喊出她的名字,便被她打斷了,“我知道你想問什么,很奇怪為何我會知道出路對嗎?”

  司卿然木然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俊朗的眉宇間帶著幾許不解。

  離鳳梧往前走了兩步,來到一株高大的梧桐樹下,輕輕一躍,身子已然端坐在梧桐樹梢,低眉笑看著樹下一臉驚詫的冥君,道:“想不到你堂堂冥君,卻是個(gè)路癡1

  她的玩笑話,讓司卿然驀然一怔,瞧著她這一刻難得的笑顏,心頭終是一暖,縱身一躍,與她緊挨而坐。

  “看到你笑,真是太好了!

  可她的笑在他這句話尚未落音時(shí),便又隱去了,隨后她便再次蹙眉說道:“其實(shí),我靠近炎靈泉時(shí)已經(jīng)想起了一些往昔的片段,那些片段對于我來說既陌生卻又莫名的熟悉。那些片段里有君父與我兒時(shí)的點(diǎn)點(diǎn)滴滴,他時(shí)常在月圓之夜帶著我來到這玉虛山頂,仿佛是在祭奠什么人,可具體是誰我卻想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