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娘只是微微一笑，應(yīng)道：“有關(guān)靈星樓之傳言雖有耳聞，自己倒沒想那么多，進(jìn)入后也不覺得有甚異常；再說端木師娘之名，城東，不，長安城里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呀�！�
“小丫頭年紀(jì)輕，倒很懂說話�！倍四竟绾Φ�。
一旁的方勇有點(diǎn)站立不安：“女兒啊，你當(dāng)真沒碰上一點(diǎn)怪事？”
素娘依然微笑，看了端木圭一眼，對(duì)著方勇?lián)u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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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東市問清楚靈星樓位置，素娘拎著一籃雞蛋，直接向城東十里行去。
她先去的靈星祠找端木，然而撲了個(gè)空。祠里的巫師告訴她，端木巫祝不在祠里，也許在靈星樓，也許去了別的地方，總之無人知曉其行蹤。素娘道謝后，決定去靈星樓碰下運(yùn)氣。
素娘運(yùn)氣不錯(cuò)，來到靈星樓石墻大門前，還沒扣門，門已自動(dòng)慢慢開了；進(jìn)去沒走幾步，一只兔子蹦到自己腳邊，雙腿站立，口吐人言道：“是來找端木姑娘的？”
——來靈星樓而沒受到驚嚇，才是謊言吶。
素娘也不知自己應(yīng)了什么，方定了心神，又見一名身穿襦裙的丫鬟出迎道：“端木姑娘在正堂，請(qǐng)隨我來�！�
“哦。。。。。。”素娘應(yīng)了聲，跟著那姑娘往前走。小樓眼看就在面前，可素娘走著走著，總覺得沒有走近一步。費(fèi)了好一陣方走到一樓正堂，素娘看到里面已有一位只比自己年長幾歲的女子坐于東席，正看著案幾上的書卷看得入神，有人進(jìn)來亦不抬頭。
“那就是端木姑娘了�！毖诀叩�。
素娘恭敬地行禮道：“師娘——”
端木圭聞言將目光從書卷里移出，上下打量著她幾眼，淡淡問道：“何事？”
只是幾眼，素娘就覺后背蔓延上幾分冷意。定了定神，她緩緩說起其父近日之反常。端木圭并不插話，靜靜聽完，若有所思。
“——敢問師娘，阿爹因何不能口說真話？”
端木圭反問道：“你知道是何故么？”
素娘搖頭。
端木圭嘴角上彎，調(diào)侃道：“你太緊張了�！�
“��？”素娘尚未反應(yīng)過來，不明白端木圭為何將話題扯到她身上。
端木圭道：“你既與你爹相依為命，他不能說真話之前，是否遇到怪異之事，是否碰到怪異之物，你應(yīng)最清楚�！�
頓了頓又道：“看得出你近日為此事大為煩惱，以至于只看到后果，忘了前因。若你憶起前因，則可真相大白。”
素娘皺眉尋思：怪異之事，怪異之物。。。。。。
端木圭好整以暇，再次翻看起書卷，沒看幾行，素娘打破沉默道：“想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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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方氏父女離去，陳羲問道：“究竟是何前因，導(dǎo)致方勇不能說真話？”
“素娘告訴我，方勇曾捕獲到一只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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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勇發(fā)誓一定要找出那戲弄自己之“人”。
“有老虎！”
方勇聽到前方一聲叫喊，精神一振，直向前沖去。沒跑幾步，卻整個(gè)人掉入一個(gè)陷阱里，灰頭土臉地費(fèi)了一番功夫才爬出來。再四周搜索，并無老虎痕跡，亦無人影。
“要下雨啦！”
方勇連忙躲于樹下，不料卻踩到一條大蛇，大蛇一下竄起死死咬住他。
揮刀砍蛇，蛇的牙依然深入手臂。方勇忍痛四下張望，并無他人。
——三番四次聽到人話，卻看不到說話之人，所說之言也是假的，似乎專門戲弄他。
方勇出離地憤怒，并記住那人聲。終于在那人聲再次響起，他遁聲一刀扔去。
果然有一物中刀。
是只兔子，卻長了張人臉。
“痛啊。。。。。�！�
方勇看到，那人臉兔子的嘴巴一張一合，口吐人言。
如非親眼目睹，他絕不相信會(huì)有兔子長著人臉，還會(huì)道人言。
他可以肯定，那就是戲弄自己之“人”。
見方勇走近，那人臉兔子因痛而扭曲了臉容，看起來竟有幾分猙獰可怖。
方勇提著人面兔子帶回家的時(shí)候，那兔子尚未咽氣。
素娘看到，驚問此是何物。
方勇嘿嘿笑了，帶著種報(bào)仇的快意，說起此兔怪異。素娘聽后不安道：“既是怪物，阿爹不如放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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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勇沒放走它？”
端木圭點(diǎn)點(diǎn)頭，凝重道：“他把那人面兔子殺了，吃下肚�！�
陳羲一窒，覺得心里有點(diǎn)不舒服。
“素娘出于畏懼，并沒有吃那兔子�！倍四竟缥@道：“方勇是中午吃了那怪物，晚上回來就不能口說真話。素娘亦非常不情愿回想此事，強(qiáng)撐著說完的。我告訴她，那怪物名為訛獸，別名誕；人面兔身，能說人言；喜歡騙人，言多不真，其肉鮮美，但吃了后則無法說真話。”
“。。。。。�！�
“素娘求之殷切，我答應(yīng)她故且一試，要她在今日申時(shí)帶方勇到靈星樓，并告訴她入大門后一定要行于方勇之前，直接朝正堂而行。通過方違之術(shù)，她進(jìn)入正堂，而在后面的方勇就會(huì)進(jìn)入廚房——”
“所以方勇受了驚嚇，能口吐真話？”
“嗯�！�
陳羲思索了一會(huì)，忽然生疑，道：“真的解除了訛獸之咒？”
端木圭又望向庭院，淡淡道：“既出之言不能收回，食下之物不能復(fù)原；方勇既吃了訛獸，只能暫時(shí)解咒而已。”
“。。。。。。”
“若方勇日后再吃肉，喝烈酒，殺生，則會(huì)再次復(fù)發(fā)撒謊，無法解除�！�
“。。。。。。”
“前日我已與素娘言明。她說方勇可以當(dāng)個(gè)樵夫，她幫補(bǔ)女紅，總能謀生，不至于束手無策而餓倒的�！�
二人都微有所思。然后端木圭道：“素娘真是個(gè)好姑娘，孝順父親，行事老成又懂禮。”
她指的是，素娘留下一籃雞蛋作謝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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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些茶，繼續(xù)喝？”
“唔，喝�！�
二人再次閑喝茶，難得浮生半日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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