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瑾初沒好氣地掐了掐她腮幫上的軟肉。
邰諳窈納悶,她這段時間養(yǎng)出了點肉,雙頰白皙飽滿,也能捏出點肉感來。
她被掐著臉頰,說話受阻,口齒不清道:“您怎么總是愛掐臣妾的臉?”
她當他是喜歡,還仰起臉,主動地送上去。
時瑾初一頓,他垂著視線望她,見他停住,她不解地抬眸地和他對視,四目相視下,他被磨得半點脾氣不剩,只能一點點地松了手。
但他沒有徹底松開,而是指腹擦過她的臉、順勢而下,落在她脖頸上輕輕摩挲。
邰諳窈仰著脖頸,脖頸敏感,些許癢意瞬間席卷全身,叫她忍不住地一陣顫栗。
她輕聲悶哼:“皇上……”
許久,有人俯下身,她的聲音被堵住,唇上的口脂好像也在逐漸消融,她隱約聽見他回應她:
“待會再叫水,行不行?”
他知曉她的習慣,仿佛也在征求她的意見,但邰諳窈清晰地感覺到,他的手順著而下,好像鉆了進去,她呼吸都不由自主地急促了些許。
她咬住唇,沒能回話。
他意識到什么,低笑了聲,偏要喊她:
“修容娘娘?”
他喊得格外端正,聲音壓低,不受控制地鉆入了她耳膜。
邰諳窈驀然睜大了雙眸。
他這時喊她修容娘娘,端得一本正經,偏眼下一幕又是凌亂,她沒忍住閉上眼。
他慣是知道怎么刺激她。
真是要命。
時瑾初慢條斯理地垂眸,他望著女子不斷往他懷中鉆,渾身緊繃,全然忘記平日中的裝模作樣,不由自主地依賴他。
叫人格外順眼。
許久,他俯身啃咬她的唇,心底唾棄。
也不知在唾棄些什么,或許是在唾棄這種自欺欺人的行為。
殿內紅燭漸暗,殿內一直沒叫人,綏錦早吩咐燒好的熱水,愣是重新燒了兩次,才抬入了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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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個宮殿在得了合頤宮落鎖的消息時,就心底含酸地都熄了燈,但今日合頤宮侍寢,最難受的不是她們,一想到會有人比她們難受,她們心底的不舒坦居然消散了不少。
但和眾人想的不同,甘泉宮內早早熄了燈。
翌日請安時,趙美人也是心平氣和,她甚至沒朝邰諳窈多看一眼,倒叫邰諳窈越發(fā)摸不清她昨日是真心假意了。
不過,也沒那么重要。
邰諳窈沒有過多關注趙美人,今日是中秋,因著這次只辦家宴,除了后宮妃嬪,也只有些許在京的皇親國戚會來,宴會地點就擺在了攬月樓。
但今日又是中秋又是十五的,邰諳窈也沒有格外上心,綏錦替她準備好了宮裝,中秋擺的晚宴,倒是不必著急。
想起來什么,邰諳窈掃了眼高嬪,高嬪今日還是來請安了。
這代表了什么,不言而喻。
邰諳窈只盼著今日的晚宴能夠風平浪靜的結束。
申時末,邰諳窈才坐著儀仗前往攬月樓,她到的時候不早不晚,來的妃嬪已經不少,她環(huán)視四周,果然,高嬪已經在其中了。
依著位份,她和高嬪的位置隔了一段距離。
這叫邰諳窈悄無聲息地松了口氣,杜修容和她相鄰而坐,杜修容朝她隱晦地苦笑了一聲。
邰諳窈也沒法說什么安慰她的話,高嬪這個隱患一日不爆出來,杜修容一日就沒法安心,誰叫她是鐘粹宮的主位,高嬪有孕但凡有點閃失,她都難逃一個照顧不周的罪名。
自從意識到高嬪會來中秋宴后,邰諳窈就擔心今晚會發(fā)生什么事端,一直保持著警惕。
但出乎意外的,直到宴會結束,高嬪都沒有出什么事。
皇親國戚陸續(xù)離場,邰諳窈還記得年宴時的事情,她緊緊地靠著秋鳴,和高嬪中間隔了數人,確保再是出事,也不會牽扯到她身上。
直到平安無事地回了合頤宮,邰諳窈還覺得有點不真切。
她沒忍住地按了按額角,著實想不通高嬪頂著個皇嗣四處招搖,是要做什么。
今日是十五,后宮妃嬪都沒折騰,邰諳窈也早早地準備休息,合頤宮剛熄了燈,忽的聽見外間一陣喧鬧聲。
邰諳窈披著外衫起身,她皺眉:
“怎么回事?”
殿內點了燈,邰諳窈聽見了噼里啪啦的敲門聲,她倏然意識到是出了什么事,這么大張旗鼓地來敲門,讓邰諳窈心底有種不好的預感。
她沒耽擱,讓小松子開了門,就見一群宮人魚貫而入,沖她恭敬道:
“儀修容,太后娘娘請您走一趟慈寧宮!
不安的預感落實,宮人再是恭敬,也掩不住他們強硬的態(tài)度,邰諳窈掃過眾人,居然來了十數個宮人,是打算她不去的話,強行帶她過去么?
被冒然吵醒,邰諳窈臉色也不很好看,她攏了攏衣襟,沒有立即跟著走,而是問:
“不知太后娘娘這個時候見臣妾是有什么事情?”
為首的宮人半個字不肯透露:“奴才也只是奉命辦事,請修容娘娘不要為難奴才!
綏錦擔憂地握緊了娘娘的手臂。
邰諳窈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和那宮人道:
“本宮要換身衣裳!
宮人還欲說什么讓她不要耽誤時間的話,邰諳窈驀然一個冷眼掃過去:“你若是有二話,本宮大可去請皇上來,問問皇上,愿不愿意讓本宮衣衫不整地出去合頤宮!”
宮人立即噤聲,不敢再有異議,恭敬地低下頭。
邰諳窈轉身進了內殿,眉眼的冷意消失,綏錦不解,忍不住地喊了她一聲,邰諳窈搖頭,她想起適才瞧見外間一片暗色,想來太后未曾驚動他人。
她壓低了聲,囑咐綏錦:
“你待在宮中哪里也別去,讓小柏子去坤寧宮請皇上!
第96章
宮人帶走了邰諳窈。
與此同時,小柏子溜出合頤宮,匆忙地往坤寧宮跑去。
坤寧宮的大門緊閉,小柏子顧不得其他,上去就啪啪地敲響門,里面有宮人打開門,不待人詢問,他直接強闖進去。
坤寧宮的宮人從未遇到過這種情況,人都有點傻眼,慢半拍才反應過來,立刻追上去:
“站。∵@是坤寧宮!擅闖坤寧宮,你找死不成?!”
小柏子根本不敢停,他埋頭往前跑,腦海中只記得娘娘的交代——他必須替娘娘請到皇上!
但小柏子再快,也不可能跑得過整個坤寧宮的宮人,他很快被按住,小柏子眼見快到殿前,他顧不得尊卑,直接大喊:
“皇上!皇上!奴才求見皇上!”
問春和張德恭都守在殿門前,聽見這么大的動靜,兩人都是驚愕,問春更是覺得臉上掛不住,她沖下游廊,待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后,被氣得夠嗆:“你們都是廢物么?!這么多人居然攔不住一個狗奴才?!”
問春認出了小柏子,她眼神一閃,厲聲道:
“還不快把他的嘴堵上!驚擾到圣上和娘娘,你們擔待得起么?!”
張德恭還守在殿前,只是往游廊外看了一眼,但閑庭內黑燈瞎火的,又是一堆人堵著,他也沒怎么看清,秉著皇后是后宮之主的念頭,張德恭沒打算插手。
但下一刻,有人聲嘶力竭地喊住了他:
“張公公,奴才是合頤宮的!娘娘出事了!求公公替奴才通報一聲!”
張德恭只聽見合頤宮三個字,頓時就站不住了,他快步上前,攔住問春等人的動作:“停下!”
借著燈籠,張德恭也瞧清了小柏子,他心底驀然一個咯噔。
問春見被發(fā)現了,她強撐著一口氣:
“娘娘和皇上已經睡下了,儀修容能有什么事值得驚擾娘娘和皇上?”
眼見問春有讓人攔住他的打算,張德恭都要被氣笑了,他往日怎么沒發(fā)現問春的膽子這么大?
就在這時,正殿的門被從內推開,眾人倏然轉過頭,就見時瑾初面無表情地站在門口。
眾人嚇得頓時跪下。
小柏子借機掙脫開眾人,他跪著上前,一把鼻涕一把淚,格外狼狽:
“皇上!娘娘被慈寧宮的人帶走了!慈寧宮的宮人來勢洶洶,娘娘讓奴才來請您!求皇上走一趟!”
時瑾初只聽到了一半,人就已經踏出了游廊,經過問春時,他直接一腳踹在了問春身上,問春慘叫一聲,被踹得滾下臺階,趴在地上直不起身。
皇后臉色驟變:“皇上!”
時瑾初冷冷地掃過她:
“你要是管不好你的人,朕就讓人替你管!
皇后砰一聲跪了下來,她只簡單地披著外衫,青絲都披散著,但她無暇顧及,頂著時瑾初森嚴的冷意,她磕頭而下:“請皇上息怒,臣妾日后會管束好她!
她沒等來回應,再抬起頭時,時瑾初早不在了坤寧宮。
她轉頭望向問春,問春正疼得渾身發(fā)抖,皇后閉眼,深呼吸了一口氣:
“把她抬回去!
她還得去慈寧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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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濃郁得近乎化不開,邰諳窈走在小道上,宮人拎著燈籠,她才能勉強看得清前方的路。
邰諳窈一路都很沉默,直到進了慈寧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