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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昨日侍寢,今日故意拿喬,想要晚一點去請安,誰知道這點空蕩居然被儀美人鉆了空子。

  松玉欲言又止,她想說,儀美人和平日中請安的時間沒什么區(qū)別,但見主子臉上的惱意,松玉到底是沒敢說,怕會被主子遷怒。

  請安時,風(fēng)平浪靜,云貴嬪坐在邰諳窈上首。

  邰諳窈輕易就能看見云貴嬪端著茶水一口一口抿著,她對貢茶見識很少,但來了宮中后,御前賞過不少,如今也對名貴茶葉也是能說出一二的。

  邰諳窈抿出一抹淺淡的笑,她問:

  “云貴嬪喜歡白毫銀針?”

  云貴嬪瞥向她,昨日她罰了儀美人的宮人,也有準(zhǔn)備儀美人會發(fā)難,如今一點不意外儀美人的主動搭話:“儀美人也喜歡?”

  旁邊有人聽見二人對話,不由得捂住唇笑了笑:

  “每年宮中進貢的白毫銀針,其中一半都送到頡芳苑中,其他人哪有機會能嘗到!

  邰諳窈仿若沒聽見這話中對她的輕諷,她彎著杏眸點了點頭:“嬪妾初入宮時,皇上給嬪妾賞了許多貢茶,其中也有這白毫銀針,嬪妾也覺得很喜歡,沒想到這么巧!

  她說沒想到這么巧,云貴嬪眸底情緒有點寡淡下來。

  她一直覺得這白毫銀針除了坤寧宮中,皇上只賞過給她,她本覺得這是特意待遇,結(jié)果忽然被告知,全是她想多了,儀美人早在入宮時就得過這種賞賜,根本不是什么特殊,她卻還在沾沾自喜。

  本來說話的妃嬪也臉色僵住,她才說過別人沒機會嘗到,就被儀美人打臉,能不尷尬么。

  邰諳窈沒有就著這件事再說什么,好像真的只是隨口一說罷了,直到請安結(jié)束,她也沒有提起一句小松子的事情。

  云貴嬪不由自主地皺了皺眉。

  等請安結(jié)束,雅杏低聲安慰她:“主子何必將她的話放在心上,良妃都失勢了,沒有了靠山,她一個位低于您的美人,不過虛張聲勢罷了。”

  邰諳窈沒管這對主仆的對話,請安結(jié)束后,她連聞樂苑都沒回,直接讓儀仗轉(zhuǎn)道去了御前。

  這一幕被許多人看在眼底,周嬪和姚美人走在一起,目瞪口呆:

  “她瘋了不成?”

  誰不想去御前伴駕?但得過這個恩典的人寥寥無幾,曾經(jīng)躍躍欲試的妃嬪都落得過沒臉,時間長了,就沒人敢再冒頭。

  再是想見圣上,或是表殷勤,也都是派個宮人去送點吃食。

  周嬪自顧自地猜測:“難道是太久不見圣上,再加上昨日一事,被刺激到了?”

  姚美人只是看著那行儀仗良久才收回視線,對于周嬪的猜測,她只是笑了笑:

  “也許儀美人能夠成功呢。”

  云貴嬪很快也得知了這個消息,她臉色驟然一沉,冷聲命令:“盯著她,我要知道她進去了沒!

  邰諳窈不知道這么多人關(guān)注她,她聽秋鳴說有過先例,只將這件事當(dāng)作平常。

  儀仗到了御前,張德恭離得老遠(yuǎn)就瞧見了,忙忙迎上前來。

  邰諳窈剛下儀仗,就聽張德恭說:

  “給儀美人請安!

  張德恭領(lǐng)著她上了長廊,低聲道:“皇上正在里面和朝臣議事,請美人在偏殿等候片刻。”

  要是其他人,張德恭早讓人回去了,但誰叫他早上親耳聽見是皇上下令讓儀美人來伴駕的呢,他只好讓儀美人先等等。

  邰諳窈分得清輕重,偏殿備了糕點和茶水,甚至水果也擺了許多。

  屏風(fēng)隔著外面的視線,一張軟塌被擺在殿內(nèi),好不享受,邰諳窈瞥了眼那張軟塌,也不知有沒有人躺過,她平靜地收回視線,只是坐在了矮案邊,她對張德恭說:

  “公公去忙,不必管我!

  張德恭的確很忙,恭敬地退下,秋鳴也跟著進來伺候,茶水還是熱的,邰諳窈猜測是張德恭讓人提前準(zhǔn)備了。

  邰諳窈抿了一口,茶香溢在口腔中,很熟悉的味道,是碧螺春。

  只是初見時隨口提到的,沒想到御前還記著。

  邰諳窈沒等太久,一杯茶水還沒喝完,就有宮人來提醒,皇上請她過去。

  邰諳窈攏了攏破風(fēng)的衣襟,才和宮人離開,殿門被推開,張德恭沖她笑了笑,沒有跟著進來,只有她一人踏入了殿內(nèi)。

  殿內(nèi)開著楹窗,暖陽灑進來,一點也不暗淡。

  位置上的人聽見動靜,抬起頭看過來,他許是還沒有從朝前回神,眉眼有著一股逼人的氣勢,令人不敢直視。

  邰諳窈沒有在臺階下停住,而是直接上了臺階,站到龍椅邊,才要做服身請安的作態(tài),時瑾初攔住了人:

  “不必多禮。”

  殿內(nèi)寂靜,只有她們兩個人,離得又這么近,氣氛格外容易變得不同。

  他問她:“會不會研磨?”

  雖是長在舅母家,但琴棋書畫她還是略通一二的,尤其是養(yǎng)病,讀書便成了她唯一的消遣,她自然是會研磨的。

  她說:“嬪妾會!

  一只手還在他掌心握著,她也沒有要抽出來的意思,時瑾初抬頭看了她一眼,終究是松了手,他說:

  “等批完這些。”

  簡簡單單幾個字,也沒說待會要做什么,卻有點讓人呼吸發(fā)緊,仿佛是別人在催促他、而他在安撫一樣。

  邰諳窈稍稍睜大了杏眸,她惱得耳根子都有點紅,冷不丁地抽出手,轉(zhuǎn)過身側(cè)背著他,一言不發(fā)地開始研磨。

  她今日佩戴了香囊,隱隱有點暗香溢出,時瑾初偏頭看了一眼,又若無其事地收回了視線。

  也不知過了多久,在邰諳窈覺得手腕有點酸時,忽然有人勾住她的腰肢,她一怔,沒有抗拒,順勢地倒在某人懷中。

  她仰起白凈的臉,憋得有點紅,她說:

  “您一點也不認(rèn)真!

  時瑾初掃了她一眼,對她的控訴照單全收,他輕描淡寫:“是你小看了自己。”

  這般的紅袖添香,圣人才能心無旁騖。

  勾住她腰肢的手越漸在說明什么,邰諳窈咬住唇,她杏眸悄瞪著某人,呼吸微微發(fā)緊,她咽了咽口水:

  “……這里不行!

  時瑾初覷向她緊攥住他肩膀的手,輕挑眉,他俯身親了親某人,短促地笑了聲,打橫抱起某人越過屏風(fēng)進了偏殿。

  準(zhǔn)備將她放在軟塌上,時瑾初敏銳地察覺她身子一僵,他看向她:

  “怎么了?”

  邰諳窈垂著眼,一言不發(fā)。

  時瑾初驀然想起了那日她侍寢時催促著他沐浴的一幕,隱隱了然她在抵觸什么。

  她的披風(fēng)掉落在了御案邊,如今只穿著一身單薄的裙裝,衣襟也被胡鬧得有點散亂,她在這其間染上些許春色,一截白皙的脖頸透骨生香,偏她眸眼低垂著,好好的氣氛被凝滯,也讓人不舍得惱她。

  片刻,她仿佛察覺到氣氛不對,抬起杏眸,有點不安地將抵觸藏起,乖順地抬起雙臂勾住他的脖頸。

  依依軟軟地奉上唇。

  瞧她乖的,襯得他格外不是人。

  時瑾初冷不丁掐住她的下頜,慣來懶得解釋的人,冷淡撂了句:“沒有過人!

  邰諳窈怔住。

  有人替她一點點攏上衣襟,邰諳窈渾身僵直,她抬起臉,聲音很輕地問:

  “您……不要了么?”

  她衣裳整齊,卻仿佛被欺負(fù)得慘了,杏眸猝不及防地紅了起來,攥著他衣袖不松手,指骨都在漸漸泛白。

  時瑾初扣住她的手,掰開她的手指,沒有回答她的話,而是問:

  “餓不餓?”

  邰諳窈分不清他的情緒,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惱了,是不是覺得她不知好歹。

  時瑾初沒等她回答,揚聲讓外面人傳膳,許是知道她在擔(dān)憂什么,淡淡道:

  “沒惱你!

  只是有些氣氛被破壞了,的確沒了繼續(xù)的興致。

  她還是一錯不錯地看著他,時瑾初覺得她煩,慣是會裝可憐,這滿后宮敢在他面前表現(xiàn)嫌棄的也只有她一人。

  時瑾初沒忍住掐了掐她的臉:

  “起來用膳!

  許久,他垂眼,添了句:“晚上去看你!

  邰諳窈終于有了動作,她坐起了身子,時瑾初要轉(zhuǎn)身時,她環(huán)住時瑾初的腰,時瑾初一頓,她卻一點點將整個人都靠在他懷中。

  時瑾初不得不低頭去看她。

  她仰起臉,顯然知道自己的優(yōu)勢,杏眸中透徹,好像只裝他一個人,讓人明知虛情假意,也得承認(rèn),她這般模樣真的好乖巧:“您別生嬪妾的氣!

  片刻,時瑾初偏過臉。

  一頓午膳用膳,邰諳窈才回了聞樂苑,她不知道,這段時間后宮都要鬧翻了。

  誰都沒想到她真能在御前待這么久。

  頡芳苑中,云貴嬪臉色冷得不行,殿內(nèi)宮人死死地低著頭,不敢說話。

  外人不知,但頡芳苑的宮人卻是知道,云貴嬪也曾試探過能否去御前伴駕,被皇上淡淡一句“不喜”被駁回了。

  等到了聞樂苑,邰諳窈才發(fā)現(xiàn)李太醫(yī)居然已經(jīng)在了。

  她有點納悶:

  “太醫(yī)怎么來了?”

  李太醫(yī)干笑:“皇上命微臣來給儀美人診脈!

  邰諳窈陡然想起辰時遇見時瑾初,他問她是不是又病了一事,她幾不可察地眨了下眼,請?zhí)t(yī)進了殿內(nèi)。

  診脈后,李太醫(yī)低頭說:

  “儀美人的身體無礙,但皇上命微臣給儀美人調(diào)理身體,接下來,儀美人也許要喝一段時間的補藥!

  邰諳窈臉色一僵,她是年少時久病,但不代表她喝慣了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