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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羽小說 > 玄幻魔法 > 拼命 > 第十一部一個非猿非人的生物
  溫寶裕呆了一呆,他隨即接觸到了那矮老頭十分堅(jiān)決的眼光。溫寶裕心知苗人決沒有將自己的佩刀在生前送人之理,所以,他還是猶豫了一下。

  就在這時,小老頭說了幾句話,峒主立時解釋:“這柄刀,是他們十二人,費(fèi)盡心血,為籃絲準(zhǔn)備的,現(xiàn)在你或許有用,所以先給你!

  溫寶裕心中大喜,手一緊,便把刀提在手里,也高舉了起來,那刀在陽光之下,寒光閃閃,叫人不敢逼視。峒主吸了一口氣:“整個藍(lán)家峒中,以這柄刀為最好!

  溫寶裕大聲道:“謝謝,我一定不會辜負(fù)這柄刀!

  他說著,身子一縮一挺,手背揮動,迅速無比地使出了一套刀法來。

  還記得溫寶裕和白老大十分投契嗎?白老大喜歡溫寶裕,曾夸言要把它的一身武藝,傳授給溫寶裕。當(dāng)然,要全部傳授,至少要十年八年的時間,那是沒有可能的事現(xiàn)代人很少有可能花那么長的時間去練功夫。但是只授一些招數(shù),如拳法、刀法、劍法之類,卻不必花多少時間,溫寶裕仗著人聰明,記性好,學(xué)起來就很快。

  溫寶裕這時,在苗人面前使出的這套刀法,就是白老大所授的一套快刀法。這套刀法是白老大中年時所創(chuàng),他自夸這套快刀法的特點(diǎn)是一招未老,一招又生,招招連環(huán),綿綿不絕,在古今中外的快刀法中,排名應(yīng)該是第二,僅次于胡家快刀法,但由于胡家快刀法,自胡斐(飛狐)之后,經(jīng)已失傳,所以實(shí)際上,也就是第一了。

  溫寶裕一點(diǎn)武功基礎(chǔ)也沒有,況且這時,宿醉未醒,腳步輕浮。可是年紀(jì)輕,畢竟身手還靈活。再加上這套刀法的招式,確有過人之處,溫寶裕使來,雖然亂七八糟,若是白老大在場,說不定會氣得吐血,但是那種招式上的花巧,著在苗人眼中,已是眼花綜亂苗人用刀,實(shí)牙寶齒,講究的是實(shí)際效用,哪有那么多的花樣?

  再加上刀確然是好刀,一經(jīng)揮動,在陽光之下,耀目生輝,蕩起一道又一道的精光,一時之間,把所有的人,都著得目定口呆。

  只有十二天官,是在武功上有真材實(shí)學(xué)的,看出溫寶裕所練的刀法,人刀配合,雖然好著之極,可是腳步虛浮,大違武學(xué)之道,只怕真和人動起手來,不堪一理?墒鞘嘶ネ艘谎郏瑓s誰也沒有出聲。他們倒并不是為溫寶裕隱瞞甚么,而是一樣的心思:只怕那是更高深的武術(shù),他們聽說過中原武術(shù)之中,專有揀醉字著手的,例如醉八仙拳之類,十分高深,只怕溫寶裕的刀法,也屬于這一類,他們自然不敢妄加評論。

  溫寶裕把一套刀法耍完,面紅氣喘,而且還有老大的汗珠沁出來,可是那絕無礙于全峒苗人對他的欣賞,熱烈的呼叫聲,持續(xù)了好久,從各人的眼光之中,溫寶裕感到自己所受到的尊敬程度,他也感到了異樣的興奮。

  這時,有幾個老婦人拿了食物和酒來,士峒主和十二天官相陪,再加上那八個攀山好手,席地而坐,又吃喝起來。溫寶裕知道自己要長途跋涉,他倒不敢再喝酒,所以神智相當(dāng)清醒。所以他又想起了昨天晚上,一直連上他心頭的疑問。

  他把這個問題,同峒主提了出來:“既然全峒上下。那么希望把月一個月亮從邪惡的勢力中解救出來,何以不采取行動?”

  他一問出口,峒主就現(xiàn)出了相當(dāng)尷尬的神情,他先并不回答,而向其余各人重覆了溫寶裕的問題,所有的人,都現(xiàn)出了同樣的神情。

  溫寶裕鑒貌辨色,剛想到苗人一定有難言之隱,自己不適宜再追問下去,峒主已長嘆一聲:“我們曾有過行動,可是一次也未曾成功過。”

  溫寶裕呆了一呆:“失敗到甚么程度?”

  峒主又?jǐn)?shù)了一聲:“一點(diǎn)結(jié)果也沒有,上山的人,根本找不到另一個月亮在甚么地方!

  溫寶裕揚(yáng)了揚(yáng)眉:“他們都安然回來了?”

  峒主過了好一會,才回答了這個問題:“是。全回來了,可是要做的事,根本沒有做成,這對于一個勇士來說,一樣是致命的打擊所以,這種情形發(fā)生得多了,就沒有人再敢嘗試了!

  溫寶裕當(dāng)時,心情十分輕松,他知道,苗人勇士,在無功而退之后,一定把自己的失敗,看得十分嚴(yán)重,多半自怨自艾,從此之后,意志消沉,極有可能也失去了眾人對他的尊敬,這種情形,有時甚至比死亡還可怕,自然次數(shù)多了,軌再也沒人敢試了?墒撬麉s全然沒有這樣的心理負(fù)擔(dān),就算真找不到,也沒有甚么大不了。

  當(dāng)然,他又想到。如果自己找不到那一個月亮,也就是未能通過“盤天梯”事情不免也大是糟糕,但總比苗人的處境要好些。

  至于后來,他又知道,苗人勇士有一重心理負(fù)擔(dān)----他們覺得自己向邪惡挑戰(zhàn)而失敗之后,等于是邪惡勝利,邪惡在勝利之后,必然附身作祟。

  由于他們深信會有這種情形發(fā)生,自己嚇自己,哪有不自此之后,意志消沉的?

  自然,那又是日后的事了。

  飽餐之后,那八個攀山好手,也推出了一個領(lǐng)頭人,領(lǐng)頭人向溫寶裕,指手到腳,說了一大堆話,溫寶裕聽懂的,不足一成,幸好峒主還在,就全替他傳譯了。

  原來那人要溫寶裕稍等,他要去準(zhǔn)備攀山越嶺所需的一些裝備。同時,也向溫寶裕表示了他們的信心他們一樣怕無功而退,自己不敢單獨(dú)去,但有了溫寶裕這個“上天派來的勇士”帶領(lǐng),他們自然也勇氣百倍。

  在出發(fā)之前,又有一些儀式,所以,真正出發(fā)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下午時分了。

  溫寶裕雖然說是身負(fù)重任,可是他卻十分輕松所有的裝備,全由那八個苗人負(fù)責(zé)背負(fù),甚至還有一乘軟兜,供他乘坐,但是被溫寶裕堅(jiān)決拒絕,就算一樣是步行,溫寶裕身上,除了那柄利刀之外,沒有別的東西,自然也輕松得多。

  溫寶裕本就知道自己的體力和那八個苗人相去甚遠(yuǎn),一上了路,那八個苗人,每人負(fù)重至少在三十公斤之上,可是真正健步如飛,開始,溫寶裕還勉強(qiáng)跟得上,大半小時之后,他就跟不上了,不得已連比劃帶說話:“那月亮在山上許多年了,也不急在一時,我們何必走得那么快?慢慢走不好嗎?”

  開始,那八個苗人面面相覷,根本不知道溫寶裕在說些甚么,因?yàn)闇貙氃SX得他們走得快,可是在他們來說,只是用正常的速度在走路,所以不容易明白。當(dāng)然,最后還是明白了,他們對溫寶裕十分尊敬,并沒有輕視之意,也故意放慢了腳步,可是習(xí)慣成自然。走著走著。又自然快了起來,溫寶裕一追不上,就大聲吆喝。

  這樣走走停停,到了夕陽西下時分,才走出了十來里,溫寶裕又要欣賞夕陽的景色,向著那八個苗人,說了一大串景色壯麗的贊美話。

  別說那八個苗人根本聽不懂他文縐縐的說話,就算聽懂了,也必然膛目不知所以,不知道他們從小看到大的日出日落有甚么特別之處。

  但他們還是十分恭敬地聽著。不敢對溫寶裕有甚么不滿的表示。

  天色入黑,他們在一個碧水潭旁扎營,苗人的“營帳”就地取材,八個人用苗刀砍下樹枝,搭成了架子,再鋪上一種極大的植物葉子一溫寶格叫不出名字來),然后,燃著了簧火,有兩個把削尖了的樹枝,在那水潭之中,又上了不少魚來,他們只揀一種灰色的,如鰻而略扁的魚來烤,別的魚都扔回潭中。

  那種不知名的魚,烤起來十分香,苗人又隨身帶著鹽塊在苗疆,鹽是十分名貴的東西,八個人在魚烤熬了之后,各自取出鹽塊來,都先雙手奉上,由溫寶裕先用。

  溫寶?偹阍缭谒{(lán)絲處知道了一些苗人的習(xí)慣,所以他在每個人的手中,都接過鹽塊來,用苗刀刮下少許,再把鹽塊還給人,就用削下來的鹽來調(diào)味,那魚竟然沒有小骨,入口香滑豐映之極,吃了個飽,又有苗人燃著了草把,在營帳里外瑟著,那草把發(fā)出辛辣之極的濃煙蕉了一遍之后,可以防止毒蟲的侵英。

  溫寶裕睡得十分酣暢,第二天一早醒來,苗人早已烤熬了一只小鹿,溫寶裕感到自己不是在“盤天梯”簡直如同帝王出巡一樣這時,他心中至少有一百次以上,在怪我大寶小怪,盤天梯而已,有甚么大不了,還不是輕松得很!

  像他這樣趕路法,一直到三天之后,才翻過了兩個山頭,到了那座高峰之下。

  臨近來看那座一高峰,才知道那山峰真正險(xiǎn)峻無比,仰頭看去,根本看不到室頂,溫寶裕找了一個比較平坦的所在,索性仰躺了下來,可是仍然看不到峰頂,一層一層的云帶。遮住了視線。

  三五天下來,溫寶裕的“布努”大有進(jìn)步,他問:“你們之中,誰曾攀過這個山峰?”

  八個人聽了,一起搖頭,溫寶裕又問:“你們既然全是攀山的好手,怎么會不來試一試?”

  這個問題比較復(fù)雜。溫寶裕解釋了半天,那八個笛人還是沒有聽懂。溫寶?歼淼,苗人就算聽懂了,回答了他的問題,他也不可能聽得懂,所以就放棄了不再問。

  他們開始攀登這個山峰,是在那一天的中午時分。

  登室的過程.出乎意料之外的順利,溫寶裕估計(jì),就算登到峰頂,有四五天也差不多了,而傳說,月亮是在“半山腰”的,那么,兩三天功夫,就可以有結(jié)果了。

  當(dāng)晚,在酒醉飯飽之后,溫寶裕宿在一個由隨從苗人替他打掃乾凈的山洞之第二天,情形未變,那一天天氣十分好,視野十分良好,向上看去,插天高室,魏魏高聳,壯觀之極。

  當(dāng)晚又在山洞中住宿,溫寶裕開始考慮自己應(yīng)該如何開始行動。上了山峰之后,他完全明白籃家峒的苗人,何以在多次尋找“月亮”的過程中會失敗了。因?yàn)樯绞疑希蟠笮⌒〉纳蕉礃O多,而且大部分地方,全是衍生的蔓藤,盤虹極密,只怕互古以來,未有任何力量敢向它們挑戰(zhàn)。

  就算明知道目的地在哪一個高度,想要尋找,也不是易事,何況只是籠統(tǒng)地”

  半山腰”更何況要找的是甚么東西也不知道日苗人堅(jiān)信那是“另一個月亮”溫寶裕自然知道并無可能。可是以他天馬行空的想像力來說,他也無法想出那是甚么東西來。

  溫寶裕當(dāng)時想不出來,但看這個故事的朋友,當(dāng)然早已知道,被苗人認(rèn)為是”

  另一個月亮”的東西,就是仕令的同類放在那個山洞之中的“宇宙定位儀”了,這一點(diǎn),早已寫過,所以并無懸疑。

  外星人曾多次不定期使用這宇宙定位儀,每次便用的時候,定位儀可能都會離開山洞,它既然是一個“發(fā)光的球體”那么,在黑暗之中突然出現(xiàn),被苗人認(rèn)為是“另一個月亮”也是十分自然的事!

  苗人既然認(rèn)定了那發(fā)光的球體是“另-個月亮”自然也覺得這個月亮應(yīng)該和那個月亮一樣,每天晚上都出現(xiàn),有圓有缺?墒恰傲硪粋月亮”全然沒有那樣的規(guī)律,苗人不明白其中的原因。只好運(yùn)用自己的豐富想像力去充實(shí)它,于是久而久之,就有了“月亮受邪惡勢力禁捆”的說法,解救月亮,也成了勇士們的責(zé)任。

  可是,勇士們登上了山巒。根本找不到那個山洞,自然個個都無功而還,就像這時的溫寶裕一樣,雖然一豉作氣上了山?墒恰鞍肷窖钡姆秶种螅瑴貙氃_B自己要找的是甚么都不知道,他當(dāng)晚在山洞之中,尋思了-番之后,已經(jīng)決定了要“長期抗戰(zhàn)”反正山上有的是野果飛禽,山溪中有魚,還有各種各樣的走獸,山洞可供棲身,就算找上一年半載,也沒有問題。

  溫寶裕為人十分樂觀,甚么事,總向好的方面去想,這樣的人生態(tài)度有好有不好。好的是不把困難當(dāng)作一回事,勇往直前,自然成功的機(jī)會也大。壞的是沒有把困難的成分作正確的估計(jì),在困難面前,也就比較容易敗下陣來。

  溫寶裕那一夜的思索,完全照他個人的思想方法進(jìn)行,根本沒有人可以和他商量那八個苗人為了尊敬他,并不和他睡在一個山洞之中。

  他抱著樂觀的希望,希望他在尋找期間,那“另一個月亮”會忽然出現(xiàn)一次,那么就容易得多了,知道了它的所在,自然容易解決。

  就算不出現(xiàn),他也準(zhǔn)備長期尋找究一竟要花多少時間,他也不知道。他只知道決不能幸運(yùn)到可在十來天的時間中,就有所發(fā)現(xiàn)!

  他心中著急的只有一件事:他撤下了彌天大謊,騙他的父母,到澳洲找學(xué)校去,如果久久不歸,一定會令得他父母拆穿謊言。

  據(jù)他自己事后說:一想到這一點(diǎn),他就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可是卻又無法可想我當(dāng)然不相信他真的會急成那樣,他說得夸張些,是因?yàn)樗浪母改冈疑祥T來,替我造成了很大的不便,好讓我同情他!

  溫寶裕決定“長期抗戰(zhàn)”自然是他的不當(dāng),后來我曾狠很地責(zé)備他,他反倒撒賴:“那我應(yīng)該怎么辦呢?”

  這一次,連白素也派他的不是:“你在知道了事情決非短時間叫以完成之后,應(yīng)該先下山,設(shè)法把情形通知我們,然后再上山去做野人!”

  溫寶裕低頭想了一會,才道:“是,我不對,我向每-個人道歉!”

  這些,又全是后話----這個故事,在敘述的過程之中,有許多“后話”大家一定已經(jīng)注意到了,這自然是寫故事的一種形式。

  或者有人會說:有那么多“后話”肯定了溫寶裕任山上沒有死沒有傷,大人減少了驚險(xiǎn)的成分,驚險(xiǎn)自然會有的,但就算沒有“后話”對溫寶裕在山上的情形,用懸疑的方式去寫,又有誰曾相信溫寶裕會死在苗疆呢?還不加不要道樺明知不會發(fā)生的懸疑,更來得趣味盎然些。

  那一晚,溫寶裕翻來覆去,想了很久,自然,也難免想到了藍(lán)絲。地想到能和藍(lán)絲在這種世外桃源一樣的環(huán)境中一起生活,不禁大是神往,步出了山洞,同苗人要了一竹筒酒,自斟自飲,居然喝了個清光,折騰到天快亮?xí)r了睡著覺,在將睡末睡之際,只覺得洞外起了山風(fēng),風(fēng)聲十分勁疾,簡直猶如萬馬奔烤一樣。

  由于那八個苗人十分有經(jīng)驗(yàn),所選擇的山洞,洞口背風(fēng),所以風(fēng)勢再烈,也卷不進(jìn)山洞來,只是在洞口盤旋打轉(zhuǎn),激起轟轟烈烈的聲響。

  溫寶格酒意涌了土來,再加上寶在疲倦之極,那轟烈的風(fēng)聲,反倒成了最好的安眠聲,他在蒙隴之間,只覺得那八個苗人,像是進(jìn)洞來看過他,然后,他就在風(fēng)聲之中,沉沉入睡,進(jìn)入了黑甜鄉(xiāng)。

  他真是睡得極沉,苗人釀的酒,香甜容易入口,可是酒精含量相當(dāng)高,容易使人醉這種情形,是所謂“后勁”強(qiáng)。

  溫寶俗不擅喝酒(小孩子,喝甚么酒!),可是由于他的遭遇奇特之極(想像一下,他忽然置身苗疆,腰佩苗刀,盤其天梯,身負(fù)解救一個月亮的重任,這種遭遇,怕只有卡通片中的人物才遇得到。运粫r感慨,就自然而然,喝起酒來。

  之所以詳細(xì)說他當(dāng)晚喝了酒,是因?yàn)槿绻皇呛攘司,?dāng)晚睡得如此之沉酣,可能以后事態(tài)的發(fā)展,全然不同之故。

  溫寶裕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才醒了過來,在他還沒有睜開眼來時,先轉(zhuǎn)了一個身,口中發(fā)出了一下入睡之后自然而然所發(fā)出來的聲響。就在這時候,他已經(jīng)知道不很對頭了!

  他宿在山洞之中,是選擇了一處平坦之處,鋪上苗人帶來的一種草墊,那種草墊雖然不是很柔軟,可是躺在上面,也相當(dāng)舒服,而且,在轉(zhuǎn)身的時候,也不會發(fā)出甚么聲饗來。

  可是,這時。他一轉(zhuǎn)身,竟是一陣“悉索”之聲。而且,手碰到的,絕不是草墊。溫寶裕在睜開眼來之前,還咕儂了一句:“搞甚么花樣?”

  溫寶裕在這樣說的時候,還以為是陪他上山來的那八個苗人,不知又出了甚么花樣,他一面說,一面睜開眼來,首先看到的,是一雙又圓又大的眼睛,那雙眼睛映出一種墨綠色的眼光,如鬼似魅,正和他的距離十分近,若樣子,正在目光灼灼,盯著他看!

  好端端一覺睡醒,徒然發(fā)覺有這樣的一雙眼睛在近距離盯著他看,這份吃驚,程度如何,可想而知。溫寶裕的反應(yīng)是,甚么動作也沒有,只是徒然張口,大叫了一聲!

  這一聲大叫之后,雖然他在極度的驚惶之中,但是也可以知道,自己已不在昨晚的那個山洞之中了昨晚的山洞,有很強(qiáng)烈的回音,他大聲嘆息,也有好幾下回音反震出來。可是這時他一聲大喝,卻沒有回音。

  而隨著他的那聲大喝,那一雙眼睛,以極快的速度,退了開去,約莫離開了兩公尺左右。

  “一雙眼睛向后退開去”的說法,當(dāng)然不是十分正確,因?yàn)橐浑p眼睛無法單獨(dú)存在,必然屬于一個甚么樣的頭部,而頭部又必然和一個甚么樣的身體,躺在一起?墒菧貙氃T诳吹搅四请p眼睛之后,由于情形實(shí)在太詭異了,他驚叫一下之后,視線仍然停在那一雙眼睛之上,根本沒有去注意那樣的一雙眼睛,是屬于甚么身體所有!

  溫寶裕那時,思想紊亂之極,我給他說的種種在苗疆可能發(fā)生的可怕的事,全都涌上了他的腦海,令得他全然不知所措。幸而,他一叫,那雙眼睛就退了開去,這使他感到,叫喊有點(diǎn)用處,所以,他再發(fā)出了一下大叫聲,比上次更大聲。

  可是這一次,他的叫喊,卻沒有甚么效用,眼睛仍然在原來的地方。

  溫寶裕在這時,也開始看清楚,那雙眼睛屬于甚么樣的頭部,而頭部又和甚么這小子,后來在向我們敘述經(jīng)過時,倒并不掩飾他心中的驚慌,可是他居然這樣的身體躺在一起的了。

  樣譏笑我:“你在對我說苗疆的兇險(xiǎn)時,只說甚么毒蟲毒蛇,可是我那時見到的,簡直叫人魂飛魄散,因?yàn)楦静恢滥鞘巧趺!?br />
  在他向我敘述的時候,我也看到了那個“根本不知是甚么”所以倒并不責(zé)怪他,反倒很佩服他那時的鎮(zhèn)定,因?yàn)楦鶕?jù)他的敘述,他當(dāng)時的處境,實(shí)在是兇險(xiǎn)絕倫,稍一驚惶失措,他這個人,必然從此消失在這個崇山峻嶺之中,骨無存了!

  當(dāng)下,溫寶?吹降模悄请p眼睛,隸屬于一個類似人頭。有著又亂又長、打著結(jié)的深棕色的毛發(fā),高鼻,可是連鼻約兩旁,也有著同色長毛的臉。那臉還有-張十分闊的闊口。

  照說,一看到了這樣的一張臉,首先想到的應(yīng)該是:那是一頭猿猴。

  可是,那又不是猿猴,猿猴不會有那樣的一張口唇絕不厚的闊口。

  那么。無疑是人了?

  可是那是甚么樣的人呢?溫寶裕按著,又看到了和這個頭部聯(lián)結(jié)的身體,身體也全是長毛,單著身體,可以說是猿猴,可是這生物的身體上,卻又套著一件十分殘破的裙子,正是苗人女性普遍的穿著物。

  山中的猿猴,或許十分善于摹仿人類的行為,但眼前這個生物,既然不能歸人猿類,又套著裙子。那么,應(yīng)該算是甚么呢?

  溫寶裕只覺得怪異莫名,他自然而然,又發(fā)出了第三下呼叫聲,這時,他只希望自己的呼叫聲,能將那八個苗人引了來,可是,他第三下的呼叫聲。卻只引得那生物張開了闊嘴,向他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