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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羽小說 > 玄幻魔法 > 虛像 > 第四部與第一號刀手拼生死
  我怔了一怔,道:“什么意思?”

  彭都笑道:“當(dāng)思都拉他們打昏了你,將你綁起來帶走之際,并不見有什么人來替你出頭,他們甚至未曾發(fā)現(xiàn)另一個中國人,可知你那位朋友,當(dāng)時一定嚇得躲起來了。”

  我聽得他那樣說,才松了一口氣,因為我至少知道江文濤沒有事,他還和那駱駝隊中的阿拉伯人,在那個土城中。

  他們自然會設(shè)法離開那個土城,江文濤也會繼續(xù)筋著他們,他的安全是沒有問題。

  我自然也決不怪在我被擒拿的時候,江文濤并不挺身而出,因為他根本連握阿拉伯彎刀的握法也不知道,就算他挺身而出,又有什么用?

  我只是笑了笑:“你們帶了我來,為什么?”

  當(dāng)我講那句話時,我又忍不住向那幅幔后,瞧了幾眼。我始終感到,在那幅幔后有人向我注視著,雖然我未曾看到注視我的人,但是我被那人注視的感覺,倒是可以說是感覺得出來的。

  彭都笑著:“別著急!”

  他轉(zhuǎn)過身,雙手拍著,發(fā)出“啪啪”的聲音來,隨著他的拍掌聲,只見四個阿拉伯壯漢,兩個抬著一張矮矮的幾,一個抱著一張紅氈,另一個,捧著一大盤精美的食物,走了進來。

  我在阿拉伯沙漠中旅行以來,根本沒有看到過那樣精美的食物,是以我不等盤子放下,便已然食指大動,等到了那兩個阿拉伯人放下了矮幾,另一個放好了紅氈,彭都道:“請坐!

  我盤腿在紅氈上坐下來,那盤精美的食物,就放在我的面前。

  彭都道:“別客氣,我們沒有什么好的可以招待你,但是酒倒是好的!”

  我端起一大杯酒來,喝了一口,又切下了蜜汁燒烤的羊腿,立時大嚼了起來。管他我會有什么結(jié)果,吃一頓精美的食物,是莫大的享受。

  我大口吞咽著,足足吃了半小時,才拍了拍肚子,站了起來。

  在我大吃大喝的時候,彭都一直在微笑地望著我,等我吃完了,他才道:“我剛才曾和你說道,思都拉是我們族中,第二號高手,而你打敗了他!”

  “是的,”我回答“如果他不服我的話,我們可以再來比試一次!”

  “不,”彭都說“他輸?shù)煤芊䴕,可是你知道么,我們族中,第一號刀手,卻想和你比試一下,第一號刀手,也就是我們的首領(lǐng)!

  我略呆了一呆:“好,我當(dāng)然奉陪,什么時候,可是現(xiàn)在就進行?”

  “當(dāng)然不,你得先好好休息一下,那樣,比試才是公平的,我們崇拜勇士,而勇士是應(yīng)該在公平的比賽下才會產(chǎn)生的!”彭都一本正經(jīng)地說著。

  我作了一個彎腰:“好,我在哪里休息?”

  “請筋我來!”彭都說著,轉(zhuǎn)過身去。

  我筋在他的后面,走向一幅紅幔,掀開了紅幔,是一條狹窄的信道,那顯然是天然的山洞,又走出了十來步,他又掀開了另一幅紅幔。

  在那幅紅幔之后,是一個小山洞,那個小山洞,被布置成一間很舒適的房間,有一張寬大的床,彭都道:“請在這里休息!”

  他一面說,一面又轉(zhuǎn)身拍了兩下手。

  隨著他的掌聲,只見兩個半蒙著臉的阿拉伯女人,走了進來,彭都笑道:“她們可以伺候你休息!”

  我忙搖手:“不必了,既然要和你們族中第一號高手比刀,那么,我就想在比刀之前,獲得真正的休息!”

  彭都“哈哈”大笑了起來,揮手令那兩個阿拉伯女人退出,他自己也走了。

  我在床上躺了下來,我的確十分之疲倦了,我躺下之后,心中在想,我勝了思都拉,可以說是并沒有費什么大的勁。

  第一號刀手的手法,自然在思都拉之上,不知比思都拉高出多少,不知道我是不是一樣可以勝過他,如果勝過了他,我當(dāng)然會有好的待遇,但如果勝不過他,只怕就要血染黃沙!

  我想了并沒有多久,就沉沉睡著了。

  那一覺可以說睡得酣暢淋漓,等我醒來的時候“房間”中仍然點著火把,從我的疲勞得到如此充份地恢復(fù)這一點看來,我可能已睡了十小時以上。

  我從床上跳了起來,才走動了兩步,便有一個阿拉伯女人捧著水進來。接著,另一個阿拉伯女人,捧來了一大壺駱駝奶。

  我洗了臉,喝了一大杯奶,然后,彭都也來了,我問道:“現(xiàn)在什么時候了?”

  彭都笑道:“已經(jīng)是第二天的下午了,你不認(rèn)為要洗一個澡么?”

  我發(fā)出了一下歡嘯聲:“太好了!”

  彭都道:“筋我來,我?guī)愕剿剡吶。?br />
  我筋著他走了出去,經(jīng)過了那狹窄的信道,又從那寬宏的大堂走了出去,我經(jīng)過的時候,每一個人,都有奇異的眼光望著我。

  彭都帶著我,走出了那個大山洞,我才看到,這一族人聚居的地方,是沙漠中的兩座大斷崖,前面的一座,成了天然的屏障,將斷崖后的一座綠洲遮住,而第二座的斷崖中的山洞,就成了他們居住之所。

  彭都帶著我,轉(zhuǎn)過了第二座斷崖,后面是一個小小的綠洲,有一個小水池,水池邊,是幾株棕樹,有幾個女人正在洗衣服。

  我一看到那個水池,和那幾株棕樹,便陡地呆了一呆!

  這景象,我太熟悉了!

  這就是江文濤在幻景中看到的地方!

  我不由自主地停步,彭都轉(zhuǎn)過頭來說道:“你怎么了?”

  那時我的面色一定很怪異,是以彭都才會那樣問的。

  我張大了口,在-那間,我實在不知該說什么才好,我只是伸手指著那個水池,這時,水池邊一個人也沒有,但我仍能肯定,這個水池,就是江文濤攝得虛像的那個,絕不會錯!

  彭都望了望我,又循著我的視線,向前看了一看。這時,我的心中,感到了驚異之極,但是在彭都看來,實在是絲毫也沒有出奇之處的!

  我仍然發(fā)著呆,彭都又問我:“怎么啦,你看到了什么奇怪的東西?”

  他連連問了我好幾遍,我才漸漸地定過神來,忙道:“沒有什么只不過眼前的情形,使我使我想到了一個夢境!”

  彭都笑著:“只怕不是夢境,那是你在沙漠旅行中,曾在海市唇樓中,看到過這里的情形,我說得對么?”

  彭都那樣一說,我的口張得更大,神情也更加驚訝了,我有點口吃道:“你你怎么知道的,的確是那樣!”

  彭都攤了攤手:“一點也不值得奇怪,這里有兩個斷崖,特別容易反射光線,所以在沙漠中旅行的人,不少人曾看到過這里的情形,當(dāng)然,只是海市蜃樓,真正的所在,他們是找不到的!

  我緩緩地吸了一口氣,點了點頭,這時候,我心中極度的驚慌已然過去了,我開始迅速地想著。

  江文濤看到的海市蜃樓,就是這個地方,那已是毫無疑問的事了!我已在無意之中發(fā)現(xiàn)了遍尋不獲的地方,那么,我找的那個阿拉伯少女,一定也是在這里的了!

  那阿拉伯少女有著那么溫和美麗的笑容,但是她卻是盜族中的一員,這倒的確有點出人意表。

  現(xiàn)在的問題就是,我應(yīng)運用什么辦法,才能找到那位少女!

  我道:“的確是的,我在海市蜃樓中見過這個水池,和那些樹!

  彭都笑著:“看來,你對這一次的海市蜃樓的印象很深刻!”

  我只是笑了笑,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我自然不會將一切經(jīng)過向彭都說的,因為在如今的情形之下彭都是敵人,我將和他們族中第一號刀手,在彎刀上見生死!

  是以,我一面向水池走去,一面順口問道:“你們這一族,聚居在這里,總共有多少人?我在池中洗澡,不會弄污了水源么?”

  “不會的,真神很照顧我們,這里有一條地下河流,可以引出很多水來,使我們?nèi)迤甙俣嗳,都能夠在沙漠中生存下去!?br />
  他們?nèi)逵衅甙俣嗳!就算是男女各一半,那也就是說,我在要三百多人中尋找她,那個阿拉伯少女,如果我能夠在這里住上十天八天的話,那自然不是什么難事,但在今天晚上,我的命運就可被決定,我可以說是自身難保,要找那阿拉伯少女,自然困難得多了!

  我在水池邊停了下來,彭都也一直筋著我來到了池邊,我道:“請原諒,我不慣在人前裸體!”

  彭都笑了一下:“好的,我想你認(rèn)識路,當(dāng)你洗完澡之后,你再到那個大山洞來找我!”

  我點頭答應(yīng),彭都又看了我一眼,走了開去。

  我轉(zhuǎn)過身來,才發(fā)現(xiàn)水池邊已有一疊毛巾和替換的衣服,我脫下了衣服,跳進了水池中。沙漠是如此干燥、酷熱,所以,當(dāng)我可以浸在清涼、舒適的水池中時,我感到極度舒服。

  我在水池中浸了好久才起來,換過了衣服,精神大振,當(dāng)我穿好了衣服之后,我發(fā)現(xiàn)四周圍,一個人也沒有,那實在是我的一個大好機會!

  我何必立即到大山洞中去找彭都?我可以先到處去走走,說不定我能見到那阿拉伯少女,就算彭都不愿意我隨處去走,他也是無可奈何的。

  所以,我向前走了出去,轉(zhuǎn)過了斷崖,我就看到了很多石屋和另一個大水池,比那水池要大得多,許多婦人在水池旁做著事。

  那些婦女,雖然穿著傳統(tǒng)的阿拉伯衣服,但是卻沒有蒙著臉。

  當(dāng)我走近那個大水池的時候,那幾十個婦女,全都轉(zhuǎn)過頭來,用奇怪的眼光打量著我,她們的神態(tài),也和一般阿拉伯女人,見了男人便低下頭,急急逃開去大不相同,我也打量著她們。

  使我驚奇的是,她們大多數(shù)都很美麗動人,但是,我要找的那個阿拉伯少女,卻并不在其中。

  可惜我的身邊,已沒有了那阿拉伯少女照片,不然,拿出照片來,向她們問一問的話,一定可以事半功倍了。我試圖和她們講話,但是她們給我的答復(fù),只是有禮貌的微笑。

  我在大水池邊,逗留了沒有多久,當(dāng)我還想再到別的地方去看看時,看到彭都已帶著幾個人,急匆匆地趕了過來,一見到了我,便責(zé)怪道:“你怎么到處亂走,我不是叫你立即來找我的么?”

  我臉色一沉:“這是什么意思?我在這里的身份是囚犯么?如果是的話,那么,你應(yīng)該早向我說明!”

  我一生氣,彭都反倒緩和起來,他忙道:“不是這個意思,那是比刀的儀式快開始了!”

  我“嗯”地一聲,筋著他向前走了過去,不一會,又來到那個山洞之中。

  我到了那個山洞中,才明白剛才為什么只看到婦女,而看不到男人的原因,原來所有的男人,都已齊集在山洞之中了。

  他們貼著洞壁,坐成了兩排,圍成圈子。他們的神情都異常肅穆。山洞中的人雖多,但是卻一點聲音也沒有,靜得只聽到火把燃燒的聲音。

  彭都將我?guī)У搅松蕉吹恼姓径,然后退開,有兩個人,捧著一只大盒子,到我面前,蹲了下來。

  我打開了盒蓋,盒中列著八柄阿拉伯彎刀,那八柄彎刀的形狀,并不相同,有的彎得很甚,有的只是刀尖上略有一個彎角,有的長、有的較短。

  在雪亮的八柄刀之下,是鮮紅色的絲絨墊,極其考究,我從來也未曾見過殺人的兇器用那么好的盒子放置的。彭都在我的身邊,解釋著道:“你可以選擇一柄你認(rèn)為合適的刀!”

  我拿起一柄刀身較直的刀來,使用太彎的彎刀,需要特殊的技巧,我究竟不是阿拉伯人,不可能在使用彎刀的技巧上勝過阿拉伯人,是以我挑了一柄刀身較直的刀,那種刀的形狀,比較接近中國的單刀。

  我將刀握在手中,那兩個捧著盒子的阿拉伯人,立時退了下去。

  我用手按在刀鋒上輕輕刮了一下,刀的鋒利,是絕不容懷疑的,它的鋒利程度,我相信可以不需要任何憑借,而在半空之中,將一幅絲巾,削成兩半。

  我握定了刀之后,彭都也退了開去,這時候,整個山洞之中更靜了。

  火把上的火光,映在刀身上,發(fā)出奪目的光彩來,我將刀握得低了些。

  我也在屏氣靜息地等著,等待我的對手出來,我的對手是這一族中第一號刀手,那自然是一個非同小可的人物,我必需要為我自己的命運而戰(zhàn)!

  我等了大約一分鐘,只聽得彭都突然發(fā)出了一下大喝聲,在如此的靜寂中,彭都的那一下大喝聲,令得人人心頭都為之一震,我立時微微彎下了身子,我怕我的對手會突然沖出來向我發(fā)刀。

  但是事實并不是那樣,彭都一聲大喝之后,自那幅巨大的黃幔之后,走出兩個身形極高大的阿拉伯人來。

  那兩個身高在六-五-以上的阿拉伯人,當(dāng)然不是我的對手,因為一個人,身形高大到這種程度,看來雖然威武,但是也決不會是動作十分靈活的那種人,而身形如果不靈活,那么,在刀法上就不可能有十分高的造詣的了。

  他們出來之后,連望也不向我望上一眼,伸手撩起了黃幔來。

  這時候,我才看到了我的對手!

  他是一個身形很矮小的人,比我要矮上五六-,他的手中,也握著一柄彎得出奇,像是半月形的一種彎刀,他的身上,穿著一件十分寬大的白布袍,那件白布袍,像是一個布袋一樣,將他的全身,盡皆罩住。

  而他的頭上,扎著白布,白布向下垂,遮住了他整個頭臉,他雖然走了出來,但是,我只能看到他的一雙手和他的一對眼睛!

  他向前走出了三四步,我注意到,他的步履,十分輕盈,那正是一個第一流的刀手必需具備的條件。而他的雙手,看來也十分柔軟,像是鋼琴家的手一樣,這樣柔軟靈活的雙手,自然可以將一柄鋒利的刀,舞得出神入化,使他高踞第一號高手的寶座!

  他走出了三四步之后,離我也只有四五-遠(yuǎn)近了,我緩緩地吸了一口氣,彭都也在這時候,向我們兩人的中間走來。

  他在我們兩人的中間站定,然后,伸手捏住了我和第一號刀手的刀尖,將我們兩人手中的刀引過來,使我們的刀尖,相交在一起。

  然后,他道:“等我退后去,手一揚起來,你們就可以動手了,誰先偷襲的,真神會懲罰他!”

  我心頭怦怦跳著,彭都向后退開去,他退開了三四步,我一直在留意著他,但是在這時,我卻發(fā)現(xiàn)我的對手,雙眼盯在我的身上。

  我的心中,不禁陡地一怔,我如果只顧望著彭都的話,那么,我可能會在第一招中吃虧了!

  所以,我也立時轉(zhuǎn)過頭來,望定了對手,彭都在退出了五六步之后,突然大叫了一聲,從地下火把映出的影子中,我看到他已然揚起了手來。

  也就在那一-間,我和第一號刀手,兩柄刀尖相抵著的刀,倏地分開,我們不約而同,一起向后,退出了一步,并不搶先進攻!

  我們兩人,倏地分開之后,我的心又向下一沉,因為我知道,對手果然非同凡響,他不是一個一有機會就進攻的人,而是要尋找最好的機會,才發(fā)出致命的一擊,真正的有技巧的人,便是那樣的。

  我的身子微彎著,對方的身子也微彎著,我們各自望定了對方,身子慢慢地轉(zhuǎn)動著,各自轉(zhuǎn)了半圈,等于換了一個方向。

  所有的人一點聲音也不出,在轉(zhuǎn)了半圈之后,我看到對方還沒有出刀的意思,我將手中的刀,向前略伸了伸,作試探性的一刺。

  顯然,我的刀向前一伸之后,立時縮了回來,但是對方也在那時出了刀。

  只聽得“錚”地一聲響,我縮刀雖快,對方的刀尖,已經(jīng)撩到了我的刀尖,他手腕一轉(zhuǎn),我的刀被蕩得向外一晃。

  就在我的刀向外一晃之際,對方的刀,已經(jīng)直掠到了我的胸前,我立時向后退出了一步。

  可是,我卻已落了下風(fēng),對方的刀勢,綿綿不絕而來,我左閃右避,趁空回刀,可是始終占不了上風(fēng),不到五分鐘,我已是汗流浹背!

  而對方的刀,一刀緊似一刀,忽上忽下,忽左忽右,那一柄異樣的彎刀,簡直就像是在我的身邊,上下左右地繞著我轉(zhuǎn)一樣。

  我用盡我的體內(nèi)的每一分力量,榨盡了我腦中的每一分機智,躲避著對方的攻勢,每當(dāng)對方的彎刀,以毫厘之差,在我的身邊掠過之際,我就聽得山洞之中,爆發(fā)出暴雷也似的響聲來。

  我出的汗越來越多,我的視線也漸漸模糊了,我只覺得我一步一步接近死亡!

  終于,我有了機會,我看準(zhǔn)了對方的彎刀,向我面門直砍過來之際,我揚起手中的刀,用刀格了上去。

  對方的刀勢如此飄忽,這還是我第二次能夠?qū)Ψ降膹澋陡耖_。

  當(dāng)我在格開對方彎刀的那一-間,我認(rèn)為我可以扭轉(zhuǎn)劣勢了!

  可是我卻完全料錯了!

  就在我的刀,將對方的彎刀格開之際,幾乎那“錚”的一聲響,還悠悠未絕之際,對方的彎刀,已然側(cè)劃而下,攻向我的左腿。

  我連忙向側(cè)跨出了一步,我已經(jīng)避得十分快了,但是我還是遲了一步,我的左腿上一陣發(fā)涼,接著而來的,是刺骨的疼痛!

  我向后一步跳開去,在我跳開去之際,有大滴的鮮血,灑落在地上!

  我的對手也向后退去,他手中的刀,仍然指著我,但是卻不再發(fā)動攻勢。

  我比輸了!

  山洞中的喝采聲,此起彼落,那是在向第一號刀手呼喝,而我,輸了!

  在那-間,只覺得一陣異樣的奇恥大辱,襲上我的心頭,那一種恥辱之感,使我熱血沸騰,我低頭看了一看,我左腿上的傷痕,大約有三-長,正在汩汩地淌著血,而彭都也在這時候,向我走來。

  他來到了我的身前,山洞中的喝采聲也靜了下來,他緩慢而清晰地對我道:“你已經(jīng)輸了,你應(yīng)該-下手中的刀,向我們的第一號刀手俯伏!”

  我的臉色一定十分難看,因為我的聲音是那樣的怪異,連我自己聽來,也不像是我自己發(fā)出來的,我只發(fā)出了一字:“不!”

  我猛地一揮刀“嗤”地一聲,割下一幅衣襟來,迅速地扎了我左腿上的傷口,然后,我又抬起頭來,大聲道:“我只是受了傷,并沒有輸!”

  我這句話,是用阿拉伯話叫出來的-

  那之間,山洞中所有的阿拉伯人,全都站了起來。但是,除了他們的衣服摩擦聲之外,一點聲音也沒有。

  彭都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他的面色,也變得十分嚴(yán)肅,他道:“你知道這是什么意思么?”

  我的聲音很鎮(zhèn)定:“當(dāng)然知道!

  彭都道:“你是在提議一場判生死的決斗,你可曾考慮過?”

  我冷冷地道:“你能不能少說兩句廢話,快一點向后退開去?”

  彭都果然一聲也不出,向后退了開去。

  而在這時候,所有的阿拉伯人,都不由自主跨出了一步。

  我無暇去打量他們臉上的神情。他們或許以為我是一個勇士,或許以為我是一個傻瓜,但是我卻無法去理會他們的反應(yīng)。

  我要理我自己,我要憑我手中的刀,去創(chuàng)造勝利,我不要失。

  我手中的刀,漸漸揚起,我發(fā)現(xiàn)我的對手,雙眼之中,閃耀著異樣的光芒,我盯著他,他也盯著我,突然之間,我舉刀刺出!

  他后退,我再刺出,他再后退,我第三度刺出,他手中的彎刀揮著圈,我的刀又被他蕩了開去,但是我立時收刀,我們這一次再格斗,和上一次不同,上一次,我一上來就占了劣勢,但是這一次,卻是在均勢下決斗的,我連連進攻他也連連進攻。

  那是令人連氣也喘不過來的十分鐘中,在那十分鐘中,我?guī)缀踹B思想也停頓了!

  但是,我左腿卻痛了起來,血一直在向外滲,我的步法,有點不穩(wěn)了!

  突然,我的肩頭又中了一刀!

  對方的彎刀是那樣鋒利,我的肩頭上,只不過是被對方的刀尖,輕輕劃過了一下,但是,卻立時拉開了一道口子,又一陣徹骨的奇痛!

  我的上身,不由自主,縮了一縮。

  也就在那一縮間,對方的刀,在我的頭頂上掠過,我的頭發(fā),隨著刀風(fēng),散落了下來。

  但是,我也趁著那千載難逢的時機,趁著我和我的對手已經(jīng)極其接近的一-間,左肘一橫,用力撞在對方的腰際,緊接著,一腳踢出!

  那一腳,正踢在對方的小腹上,他向后倒去,我一刀削出,他頭向后一仰,我的刀,將他頭上蒙臉的白布,削去了一大半。

  他發(fā)出了一下驚呼聲我還是第一次聽到他出聲,他自從在黃幔走出來之后,一點聲音也沒有發(fā)出過,但這時一下驚叫聲,卻是女人的叫聲。

  我的動作是一連串的,當(dāng)我橫刀掠過他的面門之時,手腕一翻,刀已向著她的面門,砍了下去!

  但是,就在那一-間,我的刀僵在半空之中,刀光映著對手的臉,我無法再砍下去!

  我的對手是她,是珊黛!她的真名字,當(dāng)然不會是珊黛,那只是江文濤那樣叫她,她就是那個阿拉伯少女,我要找的那個!

  她的雙眼之中,凝聚著冷酷的、鐵也似的光芒,但是我還是可以認(rèn)得出,她就是我千方百計要尋找的人,而我終于找到了她,在那樣的情形下!

  我當(dāng)時,只是突然收住了刀,大叫了一聲,自然,沒有人可以明白我大叫的意思,我不知有多少話要說,可是在那-間,我卻只能大叫一聲,來代替我要說的所有的話。

  而我那一下大叫聲,叫到了一半,對方的彎刀,已進刺進了我的肚子。

  我陡地后退,她也跌倒在地上,我只覺得一陣異樣的昏眩,我還站著,但是我已幾乎昏了過去,我看到她站了起來,看到所有的阿拉伯人,呼叫著,向前涌了過來,我還站著,但是我漸漸彎下了腰,我耳際的聲音,越來越是模糊,終于,我倒下去,昏倒了。

  不知過了多外,才又有了知覺:口渴得像是有一團火在我的口中燒。

  我睜開眼來,在我的眼前,一片模糊,我又閉上了眼,我聽到彭都的聲音,他在叫著:“真神在上,剛才我看到他睜開了眼!”

  另外還有幾個人在說著話,另有一個帶著蘇格蘭口音的聲音:“別吵,他需要安靜!”

  我又慢慢睜開眼來,我看到一個有著小胡子的白種人,正在俯視著我。

  我只感到一片迷惘。

  那蓄胡子的白種人忙道:“我是醫(yī)生,被他們綁票來替你治傷的,看在上帝的份上,你要快些復(fù)原!”

  我有氣無力地道:“我怎么了?”

  “很好,你的情形很好,你的傷很重,但是在一個月之內(nèi),可以復(fù)原!”

  “一個月!”我嘆了一聲。

  那醫(yī)生道:“你已經(jīng)躺了一個月,不會在乎多一個月!”

  這一次,我沒有說出話來,我已躺了一個月,我實在無法想下去,一個多月,我一直躺著?我真的沒有法子想下去。

  我閉上了眼睛,在那時候,我只想到了一點,我為什么還不死。

  我當(dāng)然還沒有死,要不然,我就不能想了,但是我為什么沒有死?我自己還是我自己么?我想看看我自己,我又睜開眼來。

  我吃力地道:“我想看看我自己!”

  那醫(yī)生呆了一呆:“你是什么意思,為什么你要看看自己!

  我又掙扎著:“讓我看看我自己我才可以確定我自己的存在!”

  那醫(yī)生本來是俯著身子在看我的,這時,他直起了身子來,道:“拿一面鏡子給他!”

  彭都立時又轉(zhuǎn)身吩咐另一個阿拉伯人,那阿拉伯人走了出去,不一會,便拿著一面鏡子,走了進來。我想抬起手來,接住那面鏡子,可是我的手只移動了一-不到,便又軟垂了下去。

  那醫(yī)生接過了鏡子來,將鏡子放在我的眼前,我失聲道:“我我在哪里?”

  鏡子已對準(zhǔn)了我,我當(dāng)然已看到了我自己,但是我所看到的是一個瘦得像骷髏也似,頭發(fā)也像打成了結(jié),胡子長得足有半-的怪物!

  那實在不是我,但是那又實在是我!

  我在叫了一聲之后,閉上了眼睛,我明白,當(dāng)我受了重傷,在那樣沒有醫(yī)藥照料的情形下,昏迷了一個月,我實在不能希望自己有更好的樣子了。

  當(dāng)我閉上眼睛的時候,我聽得彭都說道:“醫(yī)生,算你運氣好,你看,他醒來了,如果他死了,你得陪著他死,現(xiàn)在,盡力醫(yī)好他吧!”

  醫(yī)生苦笑著,我嘆了幾口氣,又微弱地叫道:“醫(yī)生,你從哪里來?”

  我感到醫(yī)生的手,輕輕放在我的肩上,他道:“你放心,我是營救你的一份子!

  我愕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醫(yī)生又道:“你被擄來之后,你的一個朋友,立即通知了當(dāng)?shù)卣,通知了你的朋友、你的家人,他們都趕到珊黛沙漠來了,但是無法找到你!

  那醫(yī)生頓了頓,又繼續(xù)道:“我?guī)Я艘痪邿o線電發(fā)報機入沙漠,被他們帶到這里來的,現(xiàn)在,我想替你注射一針,將好消息去報告你的家人!”

  “我的家人”我吃了一驚“你是說,我的妻子,也來了么?”

  “是的,還有很多人,包括四個部族的酋長,他們都集中在雅里綠洲!

  我有氣無力地道:“帶我離開這里,帶我到雅里綠洲去!”

  醫(yī)生苦笑著:“不能,一則,你的健康情況,絕不適宜有任何的移動,二則,這里的首領(lǐng)下了命令,不準(zhǔn)你離去!”

  這里的首領(lǐng)!

  我已經(jīng)完全可以記起來了,這里的首領(lǐng),就是這個強盜部族的第一號刀手,也就是我和江文濤所要尋找的那個美麗的少女!

  在-那間,我有一陣昏眩的感覺,而醫(yī)生則替我注射著,我又昏迷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