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興中覺的自己很冤。

  拿手雷，竟然能把近百米外的坦克給炸趴窩了，說出去誰敢信？

  別說自己，整條站壕內(nèi)，從官到兵，哪個不跟看到天神下凡似的？

  機槍手連開槍都忘了。

  這也能怪自己？

  “我……我……”

  “我個錘子……”方不為一腳連一腳的踢著葉興中的屁股。

  葉興中只顧抱著腦袋蹲在地上，任憑方不為踢著。

  直到營長連滾帶爬的撲上來，葉興中才算是逃過了一劫。

  抽了個空子，葉興中撒腿就跑。

  方不為雖然收了力，但這一腳腳下來，葉興中也有些吃不住勁。

  “方參謀……方參謀……”營長語無倫次的連喊幾聲，只顧激動的看著方不為，連當(dāng)初想說什么都忘了。

  他從來都沒想到過，憑自己這三百傷殘之眾，竟然能打退日軍的兩個大隊。

  日軍準(zhǔn)備沖峰的，根本就不止剛剛看到的四五百人。

  營長也是最后一輛坦克逃走之后，大膽的站到制高點上，才拿著望遠鏡看到的。

  國軍的有效射擊范圍之外，密密麻麻全是日本兵，至少也是兩千之?dāng)?shù)。

  再想到那三輛坦克，以及方不為斷定的四門步兵炮，營長更加確定了。

  日軍的一個大隊兩門步兵炮是標(biāo)配，精銳師團中，一個大隊還會再配一到兩輛坦克。

  這無一不說明，自己一個半殘編制的營，擊退了近十倍于已的日軍不說，還催毀了日軍的四門步兵炮，兩輛中形坦克……

  從開戰(zhàn)到現(xiàn)在，這是國軍從未有過的戰(zhàn)績。

  營長懷疑，可能從九一八到現(xiàn)在，這都是首次。

  越想，他就越控制不住心里的激動，緊緊的握著方不為的手，不停的哆嗦著嘴唇。

  全都是興奮的。

  他娘的，只憑這一戰(zhàn)，就夠老子吹一輩子了……

  但他更清楚，這一戰(zhàn)，有一半以上的功勞，都是方不為的。

  先是鎖定了日軍步兵炮的具體位置，讓自己一記重炮就全給轟啞了。

  然后僅憑他和他那個長的跟狗熊一樣的副官，兩個人兩把槍，就打的日軍的擲彈兵和頭都不敢露，更讓坦克一秒鐘都不敢停。

  最后這一幕，營長更是沒辦法用言語形容了。

  扔手雷炸坦克的事跡，他別說見，以前聽都沒聽過。

  方不為卻沒有一丁點興奮的模樣。

  他本來就是來打仗的，立多大的功，才他來說都沒有多殺幾個鬼子重要。

  “先打掃戰(zhàn)場吧……”方不為又牙疼似的咬了咬牙，“坦克是別想了，全特么成廢鐵了……現(xiàn)在就看那幾門擲彈筒能不能用了……”

  “哦……對！”營長猛的醒悟過來。

  鬼子的步兵正在撤退，怕誤傷友軍，后方的大部隊肯定不敢開火，現(xiàn)在正是清戰(zhàn)戰(zhàn)果的最佳時機。

  營長一臉鄭重的敬了個禮，轉(zhuǎn)身去下達了命令了。

  方不為一臉可惜的看了看還是著著火的兩輛坦臺，連聲嘆著氣，跳下了戰(zhàn)壕。

  葉興中正拆著兩支槍上的瞄準(zhǔn)鏡。

  看到方不為的時候，他先是心虛的縮了縮腦袋，然后又腆著臉，滿臉都是諂媚的笑意。

  “滾一邊去，老子不想和你說話！”方不為氣呼呼的說道。

  兩輛坦克啊……

  想想都覺的肉疼。

  能動的，全讓營長派出去了。

  他興奮的轉(zhuǎn)著圈，不停的用拳砸著另一只手的手常，心里盤算著，怎么把此戰(zhàn)的經(jīng)過好好的喧染一遍，怎么再把方不為如戰(zhàn)神一般的形像，好好的襯托一下。

  稍微有點遠見的軍官都知道，國軍現(xiàn)在最缺的就是士氣。

  他正自盤算著，聽到一聲爽朗的笑聲，下意識的抬頭一看，發(fā)現(xiàn)團長來了。

  他是第一道防線，團長和另外兩個營，就在他身后百米不到的戰(zhàn)壕里。

  他的炮彈之后，用來牽扯日軍坦克的，就是第二道防線上的迫擊炮。

  “劉緒武，你小子今天是吃了金槍藥了，還是吃了不倒丸了，硬的都快要把天都給戳破了……”

  吳求建一臉不敢置信的表情：“老子到現(xiàn)在都沒想通，你是怎么一炮就轟掉了鬼子的步兵炮的？”

  派傳令兵求援的時候，劉營長就把這個情況匯報過了。吳求建也是打老了仗的將軍，早就想明白了這一戰(zhàn)之所以扭轉(zhuǎn)乾坤，就是從這個時候開始的。

  “這不是我的功勞，是方參謀！”劉緒武一點都不敢貪功。

  “哪來的方參謀？”吳求建還不知道方不為被調(diào)到八十八事的消息。

  “聽說是侍從室的特派員，楊副官帶過來的，結(jié)果剛來就碰到了鬼子沖鋒……”

  劉緒武三言兩語的說了經(jīng)過。

  吳求建驚的睜大了眼睛。

  劉緒武肯定不會說謊，又不是只有他一個人在場？

  戰(zhàn)壕里還有三百多兵士呢。

  但吳求建還是無法相信。

  這是人能干出來的事情？

  他對方不為能把十斤重的集束手雷甩出去近百米遠這一點，也就是稍稍的驚了一下。

  軍隊里多的是人才，能做到這一點的，他的團里挑一挑，還是能挑出十個八個的。

  吳求建是有些不相信，方不為只聽聲音，就能斷準(zhǔn)一里多外的火炮位置，甚至是型號都能聽出來這一點。

  順風(fēng)耳都沒這么好使。

  “人呢？”吳求建急切的問道。

  “就在前面！”劉緒武指道。

  “帶我過去！”

  ……

  聽劉營長介紹，這就是五二三團的團長吳求建是，方不為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一遍。

  整個八十八師所有的的師、旅、團等主官，要么死的太早，要么活的太長。

  吳求建就是活的太長的那一撥。

  宋元良活了一百零三歲，排第一，第二就是吳求建，活了九十三。

  第三是陳素農(nóng)，活了八十三。

  剩下的，都不怎么長壽。

  而恰恰好，在后史中，長壽的這幾位，比不長壽的那幾位的評價，要低好多。

  宋元良不用說了，而陳素農(nóng)，不論是國黨，還是建國后，對他的評價都是中庸。

  再下來就是吳求劍。

  其實他的評介也不低了，不過比起一個師的同袍，還是要低一些的。

  他曾被總理這樣評價過：“所有的愛國將軍當(dāng)中，名中帶“劍”的，一個是滄白（葉帥的字），一個是求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