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害怕了?”看黃寧的臉色不對,前田眼中閃過了一絲精光。
“沒有!我早已將生死置之了度外……”黃寧堅定的搖了搖頭,又嘆了一口氣,“只是想到,再也等不到他日后成就豐功偉業(yè)的那一天,有些遺憾罷了!”
“不用擔(dān)心!”前田也跟著嘆道,“真到了那一天,我會專門去拜祭你的……”
“信馬克思的人,還信這個?”黃寧自嘲般的笑問般。
“這與信仰無關(guān),只是一份期翼罷了!”前田干笑道。
“但愿吧!”黃寧心不在焉的回道。
已到了是成是敗,生死攸關(guān)的時候,黃寧心神激奮難寧,根本沒注意到,前田眼中閃過的那一絲慌亂之色。
看黃寧沒有起疑,前田暗松了一口氣。
差一點露出馬腳。
感傷了好久,前田才出聲提醒道:“馬上就要發(fā)動了,再不走就不為及了……”
黃寧收回了心思,又問道:“長風(fēng)和老曲他們怎么辦?”
“等出了蘇州再說!”前田回道,“確定身后沒有尾巴之后,我再通知他們……左右也不過一個電話的事情!”
“那就好!”黃寧應(yīng)了一聲。
兩人之間再無對話,快速的收拾著東西。
方不為的心臟止不住的跳了起來。
前田和黃寧之間的對話并不長,但架不住信息量太大。
黃寧竟然是故意公開亮相,就是想讓錢大均和馬春風(fēng)注意到他,從而查到他的身份。
他想暴露自己的那一重身份?
和蔣建豐之間的關(guān)系,還是他地下黨的身份?
其次,“最后一步”,又指的是什么,和去上海又有什么關(guān)系?
第三,黃寧是不是地下黨還不知道,倒冒出來了前田竟然信仰的是馬克思的線索?
再加上他這一口流利的漢話,難道他才是地下黨?
一個地下黨,竟然能混到森下商會這種jun國主義思想極其濃烈的日本商會中,且能身居高位,實在了不起!
至于他們的目的……
方不為已不敢往下想了!
還好,懷疑到黃寧可能是地下黨的時候,自己就調(diào)了葉興中過來,都過了一個小時了,至少也該到昆山了。
嗯,那就通知他在昆山等著。
再次啟用葉興中,也是方不為的無奈之舉,為的就是萬一遇到這樣的局面,好有一層緩沖。
他是怕萬一和對方有關(guān)系,對方要求他不要干涉,裝做不知道怎么辦?
方不為也沒料到,還真有這種可能?
他吸了一口氣,定了定神,抓起了電話。
“通知老板,客人要啟程了,我去送送他們……記得,把客人的朋友照顧好!”
方不為所說的朋友,指的就是和前田通過話的那個人。
前田說是馬上發(fā)動了,方不為暫時想不到發(fā)動的是什么事,但肯定要落在這個人身上。
“我知道了,我會轉(zhuǎn)達!”言信回道,“我馬上派人過去……”
“不用,我自己就可以!”方不為糊弄到,“客人要去昆山,我先行一步……告訴老葉,讓他不要來了,半路上等著就行,我有時間就聯(lián)系你,你再告訴我他具體落腳的地點!”
方不為的意思是路程短,他完全可以先走一步,與葉興中會合,不用蘇州站的人跟著。
從蘇州去上海,確實要路過昆山,也不算說謊。
總要要個開車的吧,難道你自己開?
言信剛要勸一句,“哐”的一聲,方不為先掛斷了電話。
前田和黃寧已經(jīng)下樓了。
除了那幾條讓方不為感到信息量巨大的信息之外,前田和黃寧還提到了曲老板,以及一個叫“長風(fēng)”的人。
所以必須要跟緊了,說不定就能一鍋端掉。
雖然道具都有加長監(jiān)聽和跟蹤距離的功效,但能不浪費積分,還是盡量不要浪費的好。
時短距離是一公里,方不為完全有把握做到跟住前田,還不會讓他發(fā)現(xiàn)。
殺五十個鬼子和漢奸,才能換一枚竊聽器,或是多加一倍的監(jiān)聽距離。
而跟蹤器還要翻一倍……
太特么的貴了。
等前田的小車出了酒店之后,方不為才走出酒店后門,發(fā)動了汽車。
……
等言信給方不為打過去的時候,電話一直沒辦法接通。
他自然不知道,方不為直接把電話機上的線給拔了。
言信正準備給馬春風(fēng)匯報的時候,另一部電話響了起來,電訊員接起來后聽了一聲,又遞給了言信。
“客人走了,掌柜的也跟出去了……”監(jiān)視前田的手下匯報道。
言信懵了一下。
方不為還真一個人開著車跟上去了?
馬春風(fēng)接到言信的電話之后,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沒有再派人支援方不為。
方不為劣跡斑斑,又不是第一次這樣干了?
他認為方不為是覺的蘇州站的人太菜,他用著不順手。
“葉興中再打電話過來,就通知他在昆山等著!”馬春風(fēng)交待道,“還有方不為說的那個人,也要繼續(xù)查!”
“是!”言信應(yīng)了一聲。
掛了電話之后,馬春風(fēng)又罵了一句。
這王八蛋跑的也太快了!
他本來還想和方不為商量商量,什么時候控制宋子梁,才算最合適的時機。
方不為還真沒猜錯。
馬春風(fēng)剛剛才接到消息,前田告訴錢大均的那些,都已經(jīng)查實了。
曲老板和宋家,具體的說,應(yīng)該是和宋子梁,關(guān)系還真的是不一般。
根據(jù)前田所說的那個電話,杭州和南京兩地分別查到,曲老板和宋子梁之間的通話相當(dāng)頻繁。
就在前天,兩人都還通過電話。
可惜的是,杭州站的特務(wù)撲了個空,沒抓到曲老板的人。
暫時還不知道,曲老板和宋子梁在電話中談的是什么事情,是不是和蔣建豐遇刺案有關(guān),但私底下的爛事,卻查出了一大堆。
用后世的話說,曲老板其實就是宋子梁的白手套。
專門瞅著棉紡絲綢行業(yè)下手。
千萬不要小看這個行業(yè)。
清末民國,棉紡絲綢一直是中國出口額最大的商品,沒有之一。
宋子梁利用宋家控制的中國棉麻公司和絲綢公司,暗中應(yīng)用政策,壓制和影響市場,迫使外商拿錢買不到貨,農(nóng)民拿貨換不了錢。
然后再讓自己安排的商人挑頭,以“愛國商人”的名義,用低價收購,高價傾銷的手段,賺取高額差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