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廳長消消氣！”方不為攔住了又要往上撲的陳超，“當(dāng)務(wù)之急，是先要找到趙金山，問一問他懷疑的仇家是誰，有沒有和趙科長的事情有關(guān)系……”

  “好！”陳超咬了咬牙，又對李局長吼道，“還不去辦？”

  李局長逃一般的跑了出去。

  “你還是認(rèn)為，世銳的事情和趙金山有關(guān)？”陳超問道。

  方不為點(diǎn)了點(diǎn)頭：“槍擊夜總會的時候，這些人朝三樓放過槍之后，又打死了一樓的七個人，我事后分析，以這些人事事都透著分寸和顧慮的行事風(fēng)格，如果只是警告趙科長的話，實(shí)在沒必要多造死傷……

  再看這次縱火，卻放在這么熱鬧的時間點(diǎn)，放火的人很可能還是在心存顧忌，怕引起大的死傷……卑職大膽的設(shè)想了一下，這兩次，會不會是同一伙人所為？”

  “同樣的地點(diǎn)，同樣的行事風(fēng)格……”陳超沉吟道，“確實(shí)有可能……但之前你已經(jīng)推斷，這伙人是同行，這樣的人物，為什么又要緊咬著趙金山不放？真要想弄死趙金山，何必這么麻煩？”

  趙金山只是一介商賈，最多也就加上一個江湖人物的身份，真要得罪了特務(wù)組織，要他的命并不是什么難事，沒必要又開槍警告又放火的。

  太麻煩，還不如一槍打死來的利落。

  方不為也覺的自相矛盾的地方太多，所以才用的是“大膽假設(shè)”四個字。

  如果真要是被趙世銳殃及的，這樣的警告來一次也就夠了。

  方不為想找趙金山，也是想問問，有沒有可能，是這些人在跟蹤趙世銳的時候，發(fā)現(xiàn)了錢多勢弱的趙金山，又見財(cái)起意，想要敲詐勒索，所以才有了第一次的警告？

  所以趙金山才會言之鑿鑿的認(rèn)為放槍的是仇家？

  如果趙金山第一次未從，從警察局出來后還玩起了消失，導(dǎo)致這些人惱羞成怒，或是想逼趙金山現(xiàn)身，又放了這么一把火？

  只有這樣才能解釋的通。

  如果真是這種可能，這些人說不定也與趙金山接觸過，就看能不能通過趙金山，找到有關(guān)這些人具體身份的線索。

  前提是要先找到趙金山。

  此時的趙金山成了驚弓之鳥，天知道躲到了什么地方。

  炸開了隔離帶，燒完了夜總會之后，火勢便慢慢的小了下來。最后，警察局的人確定，火場里只被燒死了兩個人。

  應(yīng)該是趙金山安排看場的人。

  回了憲兵司令部，方不為又去找了趙世銳，連趙世銳也說不準(zhǔn)，趙金山是不是有什么仇家。

  而且他與趙金山也不是很熟，是最近才搭上的關(guān)系，還是李局長中間牽的線。

  李局長知道趙世銳馬上要高升，接任緝私處的處長一職，便居中牽線，想要和趙世銳一起做生意。

  對啊，怎么沒想到問李局長？

  方不為懊惱的想道。

  “會不會是因?yàn)槟沩斕媪藙e人的位置，或是趙金山搶了別人的生意，才引來的報(bào)復(fù)？”方不為又問道。

  “這點(diǎn)我早想過了！”趙世銳回道，“前任緝私處白處長，確實(shí)不是廳長的人，但廳長已做妥善安排，白處長說起來也是高升……

  至于搶了誰的生意，這更不可能。因?yàn)橼w金山并不是心血來潮，突然想做貨運(yùn)生意，他之前一直就在做，走的就是白處長的門路，這次白處長走了，他不過是想讓我繼續(xù)當(dāng)他的靠山而已……再一個，白處長也根本接觸不到特務(wù)和情報(bào)部門，找不來這么厲害的幫手……”

  趙世銳一說，方不為也想了起來。趙金山原來的靠山，就是上一任的警察廳長陳群，這位白處長也應(yīng)該是陳群的人。白處長走了，趙金山才搭上的趙世銳。

  看來只有找到趙金山，期望問出點(diǎn)什么來了。

  第二天一早，李局長便來匯報(bào)。

  趙金山?jīng)]找到，只找到了夜總會的經(jīng)理吳雄。

  ……

  “趙老板去哪了？”方不為問道。

  “老板沒說他去哪，只是在走之前交待過，讓我們也全躲起來……”吳雄回道。

  李局長找到吳雄的時候，吳雄竟然連夜總會被燒的事情都不知道。

  “之前有沒有生面孔找過趙老板，趙老板有沒有提起過，有沒有什么朋友找他化過緣？”

  “勒索？”吳雄搖了搖頭，“老板與各方的關(guān)系一向都好，給面子的朋友也多，從來沒發(fā)生過這樣的情況……”

  方不為估計(jì)，真有這樣的事，趙金山也不會對手下說。

  “趙金山都有什么仇家？”方不為又問道。

  “老板一直和氣，出手也大方，從來沒和人結(jié)過怨……”吳雄回道。

  怎么可能？

  方不為失笑道：“在這個年代做生意，一個不小心就會擋了別人的財(cái)路。除非你家老板不想賺錢，不然怎么可能連一個仇家都沒有？”

  “還真沒聽過趙老板和什么人結(jié)過怨？”李局長回憶道，“他出手是真大方，南京地面上也是出了名的……既便是上任陳廳長在任的時候，趙老板也沒怎么麻煩過他，一些小過節(jié)，都是拿錢擺平的……”

  “哦……有過一次……”吳雄看了看方不為，“就上次長官你把我們帶走的那一次……”

  對，青幫大佬何世榮就死在了趙世銳的夜總會。

  但這事已經(jīng)查清了，和趙金山?jīng)]什么關(guān)系。

  上海的杜老板給馬春風(fēng)發(fā)電報(bào)，求情放了何世榮的弟子的時候，馬春風(fēng)還向杜老板提過一句何世榮的死因，青幫很清楚是怎么回事，根本賴不到趙金山頭上。

  “但那件事情也擺平了！”吳雄又回道，“宋老板被放出來之后，我們老板親自擺的酒，送了五百兩黃金……”

  趙金山還真是人如其名。

  “對，當(dāng)時我也在場！”李局長又說道，“宋思明還笑稱，要和趙老板拜把子……”

  宋思明就是何世榮的大弟子，當(dāng)時方不為追到了趙金山的夜總會，可惜晚了一步，何世榮已被江右良滅了口。

  宋思明暴怒之下，對方不為出口不遜，還被方不為掰斷了幾根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