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了一個莊園似的地方,不過這個莊園十分恐怖,門口種著很高的,讓人叫不上名字的大樹,陽光也曬不進去,看上去陰森森的,中間只有一個仿佛是養(yǎng)鬼之地一樣的空地。
在旁邊的大樹上掛滿了無頭的尸體,尸體全都腐爛了,仿佛這些東西只是這個莊園的一個點綴。
這當然不足以讓他驚恐,雖然那些無頭的尸體看的人渾身瘆的慌,但是關昊的接受能力絕對要比這個高很多。我
讓他感覺驚恐的是,莊園中的那個人。
在陰暗的莊園中,一個人坐在中間的木椅上,他的旁邊堆積滿了人頭,那些人頭有男有女,但全都是披頭散發(fā)血跡斑斑。
而那個人的手里拿著的是一把剝皮小刀,刀身薄如蟬翼,他聚精會神的拿著一個頭顱,手中的小刀不停頓的不斷在那個頭顱上掠過,只是幾個呼吸的時間,一張人皮就出現在了他的手里。
而那個被剝了皮的面孔,則被他像是丟垃圾一樣的丟到了旁邊。
不可置信的看著那個身影,關昊哽咽著說不出話來,因為那個人赫然正是他自己。
馬車從莊園門口飛一般的掠過,而他久久不能回神。
細細思考之下,關昊更是發(fā)現了一件根本就不能相信的事情,那個莊園里的布置,竟然跟他家老宅門前院子的布置一模一樣。
那把廢棄的破舊木椅的位置,還有在前面院子里的石桌石凳,位置竟然一模一樣。
這是在預示著什么,還是只是針對人心塑造出來的幻境?
恍惚之間心中掠過無數念頭,只是越想就讓人越驚恐。如說過這是在預示著什么,難不成在不久的將來,自己就會變成那樣一個剝皮狂魔?這讓他無法接受。
而如果說是針對人心的環(huán)境的話,這更加說不通。
雖然不是每個人都能窺破自己心中所想,有些潛意識里的東西會隱藏在內心最深處誰也發(fā)覺不了,但是關昊很確定,他從來都沒有過這種變態(tài)的心思,哪怕是在夢里,在一個人心思最陰暗最惡毒的時候,也從來沒想過會變成這個樣子。
讓人震驚的事情遠不止這一點!
當馬車從莊園門口經過,又飛掠而過一大片空地之后,他所看到的一幕讓他有種直接從馬車中沖出去的沖動。
那是老三胖子跟東亮三個人,他們三個站立在四下無人的荒涼土地上,而周圍滿是持著利刃的從來沒有見鬼的鬼東西,那些東西身上陰氣滔天,只是感覺到這種陰氣關昊就能判定這種認不出來的,甚至說不上究竟是人是獸的東西絕對是來自陰間。
那是一種讓人心生絕望的境地,老三他們被這樣一群東西包圍,卻孤立無援,而東亮的身上更是占滿了血跡,那是他自己的血液,甚至傷口處在往外噴著黑血,陰氣已經開始污染他的血脈,這證明他已經陷入了一種神仙難救的境地中,就算現在那些陰間的東西消失,他也只能閉目靜靜等死,甚至在死后,還會變成那種讓人惡心的行尸走肉。
“這不可能!”關昊跟小道士兩個人幾乎是同時叫了出來,他們互相驚恐的對視一眼,又急忙各自將目光投向了窗外。
接下來看到的一幕讓關昊心如刀絞,很像朝著天空大聲嘶吼。
孤立無援的三人在面對這種窘境的時候,他們做出了最無可奈何的選擇。
胖子揮動手中的鏟子從旁邊挖出來了一桶汽油,然后一刀捅破油桶倒在了他們三人的腳下,跟著他們對視了一眼,一點火苗從老三手里掉落,跟著就是轟地一聲,火焰撲天而起,而在火堆中響起了三人痛苦的慘叫。
“不要……”看到這樣的場景,盡管關昊知道這并不是現在正在發(fā)生的,但他還是朝著那邊情不由己的大聲喊出了聲。
青銅馬車帶著他們,仿佛是在經歷時空的穿梭,這一幕很快掠過。
陰暗天色的一瞬間煙消云散,正在天上的太陽曬得懶洋洋的,而他們則被帶到了一片鳥語花香的世界中。
五彩斑斕的花美麗至極,就算是關昊這樣不懂花的人也能看出來這些花開的仿佛很有詩意。
猛然間他一愣,就在這樣美麗的花田之下,泥土翻出了一些,在泥土下面竟然露出了一堆森森白骨。白骨的前方有一排墓碑,一個小女孩坐在其中一個墓碑上哭出了聲,淚流滿面,而在她的旁邊,窩著一只看上去已經十分蒼老的白虎。
“小糯……”關昊不可思議的看著那個女孩,喃喃叫了一句。
花田的盡頭是一處破敗的道觀,道觀門口橫臥著一個拿著酒壇子不斷痛飲,身上道袍卻破敗不堪的年輕道士,赫然正是于浩。
他的臉依然年輕,頭卻白了一半,黑白二色在頭頂混雜在一起,遠遠看上去猶如一個花甲老人。
“這怎么可能!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心中的震驚跟不可置信已經無法用語言表述,關昊只覺得自己的腦袋就快要炸開了,這一幕幕的畫面在他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突然間小道士仿佛是發(fā)現了這輛馬車的存在,他竟然一瞬間丟掉了酒壇子,跟著從地上彈起,一眨眼就從關昊的視野中消失。
希律律!
本應該是死物的青銅馬這時候卻仿佛是受驚了一樣,它發(fā)出了驚恐的叫聲,然后高速前行的馬車竟然很突兀的停頓了下來,車中的三人全都差一點被甩了出去。
不過馬車的前簾有一種特殊力量在阻止著他們,將三人全都卡在了里面。
“什么情況。俊币恢遍]著眼睛不愿意睜開的成天一失聲叫道,他的臉上寫滿了震驚。
青銅馬車他坐過不少次,但是還從來都沒有遇到過這樣在半途突然那停止的狀況,這樣突兀的停頓讓他心中充滿驚恐,更是想起了一個很恐怖的傳說。
青銅馬車穿梭在冥冥之中暢游,不達目的地絕不停止,而如果停頓了,很有可能就要永遠都被流放在冥冥之中的世界見證各種各樣的詭異,最后被時間跟空間抹殺,永遠無法回歸。
“應該是……”關昊想到剛剛在道觀門口的小道士,心里估摸著應該是那個小道士把馬車弄停了,他打算給成天一解釋一下。
成天一卻忽然朝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什么都不要說!這不一定是真的,千萬不要說出來,不然我們就真的完蛋了。”
聽他這么說,關昊只得閉嘴。旋即扭頭看了一眼小道士,卻發(fā)現他這會好像有些失神,睜著的雙眼空洞無比。
“于浩!”他喊了小道士一聲,卻沒有得到回應。
這時候馬車的門簾竟然被從外面掀開了,關昊看到剛剛在道觀門口那個衣著破敗的小道士走進了馬車,他仿佛是看不到馬車中的小道士,也看不到成天一一樣,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他看。
“老鄭,是你嗎?”小道士在盯著關昊看了半天之后,他的眼睛慢慢失去了焦距,仿佛是再看不到了。
“你是……于浩。俊笨粗媲暗倪@個小道士,關昊迷惑的問他。
這樣的場景實在是有些詭異的過分,明明小道士本身就在他旁邊坐著,但是面前竟然又出現了一個除了衣著跟頭發(fā)之外,什么都一模一樣的小道士。
“是!是我!老鄭,果然是你,我能聽到你的聲音!”小道士在得到關昊的回應之后,表情一瞬間變得十分激動。
“于浩,這是——”關昊心中塞滿了迷惑,看著這個小道士,想要詢問。
小道士卻打斷了他,“天機詭變,終究是有一線生機蘊含其中!我沒時間給你解釋太多,只能告訴你一句話,前面的路上不管誰說什么也不要聽,所有的抉擇,要相信自己的判斷,一定要相信自己的判斷!事實證明當年的是你對的,所有人都錯了,只有你是對的!”
“于浩,你……”小道士這突然一段沒頭沒尾的話說的關昊一頭霧水,他想要再問,卻看到小道士的臉上驟然浮現出青黑二色,跟著他的身體就迅速變得飄渺,旋即仿佛被一個巨人打了一拳,撞開馬車的門簾倒飛了出去。
“你記住,一定要……一定要相信自己的判斷!”這句話到最后幾乎已經若不可聞,而那個小道士則好像是被丟出了時間的長河。
關昊若有所感的從窗口往外看去,卻發(fā)現破敗道觀的門口又出現了小道士,這次的他是站在那里,一手簡單的撐著旁邊的石獅子,朝著馬車遙遙揮手。
希律律!
青銅馬又叫了一聲,這次它的叫聲仿佛充滿了輕松,緊跟著路上就響起了馬蹄落地的噠噠聲,馬車再次上路,顯得輕快無比。
“呼……”發(fā)現馬車再次奔行,而且并沒有偏離原有的軌道之后,成天一如釋重負的出了口氣。而小道士這時候也回過了神,有些奇怪的看著關昊,他剛剛有種錯覺,仿佛靈魂遨游去了未來,差點就回不來了。
“這輛馬車,是什么人鑄造的?”關昊看著成天一問道:“這總應該可以說吧?”
成天一沒有回答,而是拉開了一個被綢緞遮蓋的地方,在下面赫然書寫著三個無比飄逸的字——公輸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