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不在關昊的考慮范圍之內(nèi)。
或者說不在他現(xiàn)在的考慮范圍之內(nèi),反正話都已經(jīng)說出去了,就是說破天去,也必須把這個理由堅持下來,不管蔚弘厚心中怎么想,他都不能讓蔚弘厚看到那個所謂的盒子,更不能露出半點怯意。
而蔚弘厚,在聽到關昊說到無量觀,跟玄云這兩個字眼的時候,臉色卻明顯一變,跟著看關昊的眼神,都變得十分不同起來。
只是跟關昊所想不同的是,他之所以會變色,并非是因為他以前風光的時候,聽說過玄云其人,在那個時候,玄云老人早就已經(jīng)隱居無量觀不問世事了,他還真不知道。
這事情另有一些原因。
在很久之前,具體有多久,蔚弘厚不知道,但應該的確是很久了,最起碼在他的記憶中是這樣,已經(jīng)過去了漫長的時間。
那是一次他跟老神棍他們四個人,一起探索這地下溶洞中的時候發(fā)生的一件事。當時在這個地方,資格最老的還不是他們五個人,還有兩個老人沒有死去。
然而在那天,他們正在外面探索,突然看到那兩位老人正在亡命的奔逃,而且逃來的方向正是當時他們五個人所在的位置。
在那兩個老人的后面,始終吊著一個看上去走得不快,實際上速度卻快的有些變態(tài)的老道士,那個老道士在這地下溶洞中,沒有絲毫緊張感,就好像是閑庭信步一樣,但是他們卻從那兩個老人的眼中看到了驚慌失措。
兩個老人還隔得很遠,就頻頻向它們呼救,說要他們五個人幫忙一起干掉那個老道。而就在他們響應號召,準備一起出手的時候,李成風的臉色卻變得十分難看,他急忙拉住了其余四個人,并且小聲警告他們千萬不要妄動,不然一定會死。
李成風似乎跟那個老道士有些淵源,他在攔住了其他四人之后,就面帶緊張的往前走了一步,并且微微低頭,表現(xiàn)出一副等待訓斥的樣子。
那個老道士看到李成風在這里,先是微微一愣,緊跟著就好像突然厭倦了這種貓抓耗子的游戲,只是輕輕一揮手,那兩個當時亡命奔逃的老人就好像被巨力撞擊一樣,從地上飛了起來被狠狠拋在巖壁上,順著巖壁落地的時候,嘴角溢血,已經(jīng)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看到這一幕的四人當即震驚的瞪大了眼睛,它們還從未見過這樣奇詭的手段,只有李成風沒有半點差異,似乎這一切都是情理之中。
老道無視地上那兩個老人的尸體,一步就跨過了很長一段距離,站在了他們面前。先是看著李成風,輕嘆了句癡兒,緊跟著就目光嚴厲的盯著他們四個人,嘴中問道:“可食人肉否?”
那個老道的眼睛就好像旋窩一樣,蔚弘厚至今想那雙眼睛,還覺得渾身冰冷。他們看著老道的眼睛,就好像連思維都不受自己控制了,怔怔的搖頭說道:“沒有!”
老道聽到這個回答,似乎很滿意,他對李成風不知道交代了一句什么,然后看著他們其余四個人,聲音嚴厲的說道:“還算有救,若敢食人,老道必取爾等性命!”
說完,那個老道士就飄飄然走了,他步子還是很緩慢,但只是一個眨眼的功夫,卻消失在了他們的視線中。
其實在這陰冷潮濕,暗無天日的地下溶洞中,除開一開始就吃素的那些人之外,又有幾個人能擋住開葷的誘惑?在這里吃人肉,都已經(jīng)變成一種常態(tài)了,什么沒人會覺得那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
蔚弘厚說不曾心動過是假的,但是每當他站在人的尸體面前的時候,老道的嚴厲的話就會突然在而腦子里不斷炸響,然后驚得他一連好幾天都睡不好覺。他無比相信,不光是他,老神棍,葛熊還有陳守禮,一定是面臨著跟他一樣的狀況。
那個老道就好像在它們心中,留下了一條不能違背的印記一樣。
當時在老道走后,他們幫那兩個老人收了尸,丟進了一個絕境里。這兩個曾經(jīng)無肉不歡的老頭,在死后沒有被人吃掉,其實當真是賺了。
事后他們自然向李成風打聽過那個老頭的來歷,李成風很認真的告訴他們,那位老道絕對是這個世界上最不能惹的人之一,無量觀,玄云老人,那原本是傳說中的道門三玄之一,道號人玄子,只是后來不知為什么,那位恢復了自己初入道門時候的道號玄云,并且隱居無量觀不怎么再踏足紅塵,而人玄子的稱號,則被另一個人大名鼎鼎的道門重量級人物頂上了。
道門三玄,天地人,那是什么人物?如果用古時候的評判標準來看,那樣的存在應該已經(jīng)是破碎虛空而去,可以隨意在任何地方遨游的大羅神仙中人了。而僅在三玄之下,掌管著偌大道門的七個人物,則是道門七機,那也是陸地神仙一樣的存在。
道門每一代的三玄具體是誰,外界很難知曉,除開李成風透露的玄云老人曾經(jīng)是這一代的人玄子之外,蔚弘厚在翻閱很多典籍的時候,僅僅從側面推測出了,宋初時候的睡神仙陳摶,應是那一代的天玄子,而道號純陽子的酒色財氣呂洞賓,是同一代的地玄子,至于當時人玄子是哪位,卻始終無法確定。
對道門之事還算了解些皮毛的蔚弘厚,當時在聽到玄云老人的話之后,心里就涼了大半截,所以這漫長的時間過來,他從來都不敢越食人這個雷池一步。
此刻再聽到關昊說,他竟然拜訪過無量觀中的那位,并且是那位交給他的東西,他心中頓時就沒了要看的心思,而且連帶著,對關昊都多了幾分忌憚。
雖說當年見到的并州鄭氏那個鄭無邪,也詭異的讓人心存忌憚,但是他在這個地方用手段弄死了關昊,哪怕鄭無邪再跳腳也不會拿他有辦法?扇绻P昊跟無量觀那位還存在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的話,那他就不敢胡作非為了,他很相信這個地方所謂的詛咒,對那位來說根本就不叫事。
看到蔚弘厚臉上突然變化的表情,關昊心中又是松了口氣,看來自己這個扯虎皮做大衣的決定還真是不錯,同時也在心中給玄云老人點了一百二十個贊,這位的名頭也太好使了。
其實這也虧得是關昊不知道玄云老人的具體事情,不然恐怕打死他,他都不敢扯出那位的虎皮來,因為那樣會連他自己都覺得吹牛吹的有些過分了。
蔚弘厚心中跟關昊也是差不多的想法,只要不是腦子病的太嚴重的人,都不會扯出這種蹩腳謊,于是因為對身份認知的一點差異,一個美麗的自以為是就誕生了。
所以說有時候想法太多了并不好,如果蔚弘厚心思不要那么深沉,哪怕是稍微耿直一點,在聽到關昊這句話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就是不信,也就不會有他后來被關昊活生生坑死的事情發(fā)生了。
“蔚前輩,還有什么問題嗎?”關昊看著站在那里發(fā)愣,眼神一陣陣不停變化的蔚弘厚,問了句。同時心中罵道,你丫到底走不走啊,不走就趕緊滾回去啊!浪費時間!
蔚弘厚搖了搖頭,神色復雜的對關昊說道:“沒什么問題了,既然是那位給你留下的手段,那應該就沒問題了,你繼續(xù)往前走吧!
不管怎么說,耳邊連續(xù)不斷的聲音,以及剛剛蠱蟲在前面發(fā)生的怪異情況,都讓蔚弘厚心里沒底。剛剛兩人往前走,他只是落后關昊半步,此刻干脆的落后了一步,以便于出現(xiàn)什么不可預料的情況的時候,他有足夠的空間跟時間來反應。
不管在心中再如何將蔚弘厚罵了個狗血噴頭,關昊帶著啾啾還是直接往前走去,有了剛剛蔚弘厚的話打底,再跟著祭祀之火往前走的時候,心里就有底了不少。
什么扯淡的玄云老人給他的盒子!剛剛在說這個時候,他差點連自己都信了,可是那個老道士實在太沒有節(jié)操沒有愛了,只是給自己淺淺的說了兩句,竟然就直接跑路消失不見,并且留給自己的信中,竟然還說,若是有緣,再不相見。
不相見就是緣分?這尼瑪是得有多招人厭,才能讓人說出這種話的,關昊有時候想起來,就覺得心中憋屈的想要吐血。
正如蔚弘厚所說,再沿著溶洞往前走了沒多久,寬敞的溶洞就驟然收縮在一起,出現(xiàn)在面前的,僅僅只是一個能容一個人通過的細小巖壁裂縫,而到了這個地方,心中不斷響起的那種調(diào)子,就已經(jīng)變得特別特別清晰了,這次關昊能大體斷定下來,這的確是某種帶有蠱惑性的音樂!
拿著手電筒往裂縫里面照了照,高聚光的手電筒在這個裂縫中僅僅只能照出一米多一點的距離,因為這并不是一個直洞口。
看著祭祀之火飄了進去,關昊略微沉吟,也閃身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