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子琛的手下給兩人拿了椅子過來,夏云果拖著那條打了石膏的腿坐下來,恨恨的盯著椅子上的楊九,那眼神恨不得要把他凌遲了。
楊九突然笑了一下:“你就是夏罡的女兒夏云果吧?”
夏云果冷冷的看著他:“當年你陷害我爸的時候沒想到會以這樣的方式跟我見面吧?”
楊九重重的嘆了口氣,接著搖了搖頭:“你們家就只剩你一個女孩子,我們料定你翻不起什么大浪,誰能想到……”后面的話沒說出來,楊九自嘲的笑了笑。
旁邊的冷子琛看著他厲聲道:“楊九,把當年你知道的所有細節(jié)全都跟少夫人講出來,一個字也別落下!”
一看到冷子琛,楊九立即恐懼的抖了抖,身體瑟縮了幾下趕緊開口。
“我說!我全說!夏喻明這個人,表面上看還湊合,但他實際上心狠手辣,做事也完全沒有原則。當年知道他想殺的人是你父親時,我就有點兒膽怯。混我們道上這些人,雖然有的對外人心狠手辣,但是下手殺自己親大哥的,還真沒幾個,怎么說也是一奶同胞手足親情,可如果連自己的親人都敢殺的話,這個人根本就沒有情義可言。不過他出的錢太多了,我就動了心!
夏云果冷聲反問:“那他出了多少錢?”
“五百萬!要知道這筆錢可不是個小數(shù)目,要說不動心那是肯定不可能的。后來我們就開始商量怎么制造一場車禍,還要讓這場車禍看上去只是一場意外,誰都不能懷疑到他的頭上去。當時他計劃的是把你的父母全都殺死,只剩下你一個人,公司肯定要找他來幫忙,到時候他就以欠外債為由把公司轉(zhuǎn)到自己名下。當然這些都是我推測出來的。五百萬找合作的人是很簡單的,我們很快選好了地點,然后夏喻明給你父親打了個電話,說他幫你父母在某個度假村訂了房間,讓他們過去度假。那段時間你母親好像不太開心,所以這個提議正中你父親下懷。車禍現(xiàn)場有些偏僻,再加上是個監(jiān)控盲區(qū),所以警察來了之后定性為一場意外。因為死機和你父親同時出事,你母親也當場昏迷,后來成了植物人,這些對夏喻明都構(gòu)不成危險,一切全都擺平之后,他就順理成章成了公司的法人。事情就是這樣!睏罹耪f完長吐了一口氣,像是在心里壓抑的時間太長,說出來的一刻反而全身都輕松了。
聽著父親出事的經(jīng)過,夏云果氣的握緊拳頭,眼底冒出層層火光:“那你做的什么?!為什么我一提到你的名字夏喻明就要殺我滅口?”
楊九聽她的話愣了愣,視線掃過她那條打著石膏的右腿:“你這腿不會是……”
“你覺得除了他還會有誰?”
楊九嘆了口氣:“我就是跟你爸的車子相撞的那輛車的司機,把你爸的車子撞下深溝我就趕緊離開了。說是撞的其實是他的車子開過來的時候我故意向他撞過去,司機為了避開我方向盤打的太偏了,結(jié)果撞斷護欄翻下了深溝!
“你這個混蛋!做這種傷天害理的事就不怕遭報應嗎?”夏云果情緒失控,上去抬腳對著楊九一陣猛踹:“你這個混蛋!你這個王八蛋!你還我父親!王八蛋……王八蛋……”眼淚順著臉頰不停的滾落下來,夏云果兩眼通紅恨不得殺了眼前這個男人。
戰(zhàn)少天一把抱住她,把她摁在自己懷里,摟著她出了門。
一走出院子,夏云果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抱著戰(zhàn)少天號啕大哭起來。
“爸……對不起……對不起……爸……爸……你死的太冤了……太冤了……”
戰(zhàn)少天把她摟在懷里,感受著夏云果的身體不住的顫抖,第一次感受到這個女人的無助和痛苦。
他的心,生疼……
回去的路上,戰(zhàn)少天一直把夏云果抱在腿上。以前都會抗議的夏云果,這次難得的很乖順,把臉靠在他的胸膛,任由他寬闊的臂膀包圍著自己。第一次感覺到,他的懷抱,像父親,那么溫暖,那么安全。
楊九的話不停的在她耳邊縈繞,眼淚像斷線的珠子怎么止都止不住。
戰(zhàn)少天拿著紙巾幫她擦了又擦。
低頭看著懷里的女人,眼睛哭的紅腫,還好她的妝是防水的,否則這張小臉早就變成小花貓了。
車子開出去一段距離,夏云果拿出手機要打電話,被戰(zhàn)少天一把抓住了。
“你要干什么?”
“打電話!我要報警!”她要讓警察把夏喻明抓起來。
“現(xiàn)在事情還沒徹底的查清楚,警察一旦插手,有些話你是不會聽到的。”
“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知道事情的真相了,我還要聽什么話?”
戰(zhàn)少天低頭看著她,輕輕揉捏著她的手:“有件事你得實話告訴我,這關系到你父親的案是否能真的真相大白!
夏云果點頭:“你說!
“楊九這個人,你是從哪兒聽說的?”
“是文語柔告訴我的,她說只要我跟夏喻明提起這個人,肯定會打草驚蛇。”戰(zhàn)少天的問題讓夏云果突然意識到一件事:“可她是怎么知道的?難不成……她也是當年的知情人?”
戰(zhàn)少天皺了皺眉:“文語柔?那你知不知道她的父親文成德和夏喻明曾經(jīng)是拜把子的兄弟?”
這個情況讓夏云果備感意外,她搖了搖頭:“不知道,你的意思是說……他們的關系曾經(jīng)很好是嗎?”
“文成德十八年前入獄,文語柔由韓家收養(yǎng)長大。文成德前段時間才從監(jiān)獄里放出來,也就是說四年前他根本沒有參與你父親的車禍。可是文語柔是怎么知道的呢?”
“那我去問問她!
“你覺得她會跟你說實話嗎?”
那個女人雖然隱藏的很深,但他一眼還是能看的出來。
在韓家,夏家和文家的這趟渾水里,那個女人不可能出淤泥而不染。
只是夏云果心思單純,看不出那個女人的真面目。
“是不是那場車禍還有其他的參與人?”夏云果突然覺得這件事并沒有自己表面看上去那么簡單:“那我們現(xiàn)在去找夏喻明,我要當面質(zhì)問他!”
戰(zhàn)少天微微瞇了瞇眸子:“你確定現(xiàn)在要去?”
“嗯,我一定要當面問清楚!”
戰(zhàn)少天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片刻之后放下手機看著懷里的夏云果:“事情的發(fā)展好像超出了我們的想像。”xdw8
夏云果盯著他追問:“你這話什么意思?”
“夏喻明出車禍了!剛剛被送進隔壁市的醫(yī)院,正在搶救!”
夏云果瞬間急了:“那我們快趕過去!他不能死!我還有話要問他呢,他怎么能死呢?”
父親的債他還沒有還,當年的一切真相還等他親口告訴自己,他如果就這樣死了那太便宜他了。
“康平,先回別墅!
“是。”
夏云果著急的看著戰(zhàn)少天:“為什么不直接過去?”
戰(zhàn)少天淡淡的掃了一眼她打著石膏的腿:“去之前我們要先把你腿上的石膏處理掉。”
“好吧。”
韓氏集團。
總裁辦公室。
大約上午九點的時候,韓盛業(yè)新買的手機號便響了起來,他看一眼門口,接著按下了接聽。
“總裁,一切都很順利,夏喻明當場昏迷不醒,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人送到醫(yī)院搶救去了。”手機里的聲音對這次的事情信心十足。
韓盛業(yè)皺了皺眉頭,顯然對這樣的結(jié)果并不怎么滿意。
“你現(xiàn)在在哪兒?”
“我在醫(yī)院的陽臺,正在等消息。”
“當時的現(xiàn)場是什么情況?你怎么能保證他真的死了?”
“他穿過馬路的時候被我們的人撞出去十幾米遠,這家伙也是點兒背,飛出去的時候正好迎面來了一輛卡車,直接把他壓過去了。您說兩輛車還能弄不死他嗎?”
韓盛業(yè)的眉頭這才稍稍舒展了些,但依然沒有放松警惕:“一定要把醫(yī)院盯好,如果他大難不死,你們知道怎么辦?”
“您放心,我們的人在手術室門外等著呢,一旦他被搶救過來我們肯定不會讓他活過今晚。”
“嗯,有情況隨時打電話!
“是!
掛斷電話,韓盛業(yè)身體向后靠進了椅背里,眼睛半瞇的看著窗外。
夏喻明這個人得寸進尺是出了名的,這幾年如果不是父親有把柄攥在他手里,韓家是絕對不會跟他走到一起的。
事實證明,這幾年里夏喻明對韓家是能伸手就伸手,不能伸手也要伸手。
更讓他氣憤的是,夏喻明居然算計到他的頭上來了。
那天去夏喻明家做客被灌醉下藥,其實他多少是有些印象的,只是當時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加上夏云熙多少有些姿色,所以他才會誤入夏喻明的陷阱。
現(xiàn)在只要夏喻明死了,那自己和夏云熙之間的事就少了一些威脅。
剩下那母女倆個,便沒什么威脅性了。
等時機成熟,再給夏云熙找個有錢的人家,自己那件丑事就算是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