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后娘娘,妾身一時失察,絕不是有意的!鼻缬裣肽侨諣顩r后悔萬分:“妾身絕不犯第二次,請娘娘恕罪。”
王后看著晴玉撲通撲通的叩頭,語氣仍舊不見什么溫暖:“這事情本宮想必沒法做主,綰妹妹受了這等委屈,連我都要被王上責怪了。”
晚間陰雨簌簌而下,回廊下涼風陣陣,我想著白日里晴玉的可憐模樣,也只能嘆息一聲。
碧拂留了一個蠟燭,屋子內(nèi)陰沉沉的。
“主子,睡嗎?”她低聲問我。
我道:“我總覺得哪里不對勁!
“什么不對勁!
我側眸看著她,認真道:“綰嬪,好像……”話音塞住,想了想又搖了搖頭:“不好說!
碧拂最不喜歡這種后宮爭斗,在她的觀點里,沒有什么事是不能通過武力解決的。
好不容易盼到個艷陽高照的晴朗日子,在金闕宮里悶了好幾日,我?guī)е谭靼菰L了王后,拿到了去建平宮的令牌。
且說建平宮是金宮西北的一個宮殿,早些年是金景帝曾在這里上朝,也住過幾個妃嬪,后來因走水而建平宮荒廢至今。之所以要來,是紅鳶曾說這里有大朵的紫陽花開的特別好,我今日興致很高,帶了畫卷想要畫一幅夏日紫陽圖。
坐著步輦大約一個時辰便到了建平宮門口,再走過三重闕便到了宮殿中后部的沁芳園。
侍從沖我行禮:“貴人,咱們到了!
我下了步輦,擺擺手:“你們且去罷,大約申時便可派人過來接本宮回去!
侍從抬頭看了眼日頭,此時晌午剛過,還有兩個時辰左右。
“是,貴人放心,奴才省得了!闭f罷,一行人退去。
我在院子里尋到了一處涼亭,剛坐下看了看院子里花團錦簇,總覺得少了些什么。
碧拂難得出來散心,笑著道:“主子,碧拂帶了王上前日賞的白茶。”她手里提著一方紅漆食盒,里面有一整套茶具茶點。
“還是你最懂我的心!蔽覍λπΓ骸叭ヅ赃厡m室沏茶吧,我在這周圍轉(zhuǎn)轉(zhuǎn),回來要是見不到我就等等,我不會走遠的!
碧拂點頭:“那主子小心,碧拂去去就回!
我看著姹紫嫣紅的景色,心情大好伸了個懶腰,有花有景有茶,要是有人奏琴就更好了。
一路分花拂柳,我在沁芳園轉(zhuǎn)來轉(zhuǎn)去找一會兒畫景的角度,卻不成想一轉(zhuǎn)就迷了方向。
我轉(zhuǎn)了一會兒,發(fā)現(xiàn)仍舊在原地便有些著急,頭上積了一層薄汗,忽然由遠及近響起一串馬蹄噠噠的聲音,還不知道哪個人物敢在宮里架馬,身子便一輕被人帶上了馬背。
我害怕的大叫了一聲,不管是誰趕緊抱住再說,要是一不小心跌下馬可是要喪命的。
身后傳出一聲男子爽朗的笑聲:“哈哈哈哈。”
我鐵青了臉色,故作鎮(zhèn)定威脅道:“你快放我下來,我若是有個好歹你怕是吃不了兜著走!
吁——男子果真停了馬,但是卻不放她下馬。
他有力的雙臂抱著我坐在馬背上,我掙脫不得。
“吃不了兜著走?”身后男子喘息的聲音里帶著一抹笑意:“你可知道我是誰,整個金宮沒幾個人敢和我這樣說話!
我努力掙了幾下,氣力都快用盡,一撇眼見他腰間墜著一把刀,快速抽出向身后刺去。
意料之中男子利落翻身躲過,穩(wěn)穩(wěn)地站在馬下,我重獲自由,伸手勒住韁繩下馬。
我回頭看去,沒想到擄我上馬的人是允濟,心中不免腹誹他又在發(fā)什么瘋。
說實話,允濟很好看,面龐俊秀帶著三分風流不羈,若是放在江南該是個風流公子的胚子,但一想到他方才的親密舉動,我便一陣雞皮疙瘩。
經(jīng)過此前的幾番打交道,我承認這個人我看不懂。
我自然不愿意和他多做糾纏,于是矮身一福:“妾身失禮,這就告退,今日只當我們從未見過!
我剛走出一步,允濟出聲道:“你這女人拿了我的匕首就想走?該還給我才對。”
我聽他說起,這才驚覺手里還抓著一個匕首,實在是有點驚魂未定。
回身遞給他匕首,他卻一把抓住我的手臂,往懷里一帶,把我抱了個滿懷。
“無恥!”我罵道。
他抱緊我就是不松手:“你怎么在這?”他染了笑意的聲音就響在她的耳邊:“要不我把你搶回去吧,王上女人那么多該不會在乎你這一個。”
我索性不掙扎,任他抱著:“那你試試看啊。”
他驚道:“你對自己這么有信心?”
“因為本宮是周國熙和公主,金王親封的熙貴人!蔽野褐^,矜傲道。
還沒等我再說什么話來刺激他,他又道:“其實從一開始我就不大相信你是蘇熙和,都說周國熙和公主貌美聰慧溫柔,可你言詞刻薄,一點溫柔也談不上!
“你有病吧!蔽伊R他。
“好了,不逗你了!痹蕽πΓ骸斑@么點的園子你也能迷路,噥,往那邊走!彼o我指了指路。
我白他一眼,轉(zhuǎn)身就走,但經(jīng)過他的指點我也終于回了沁芳園。碧拂迎過來,擔憂道:“主子,可讓碧拂好生擔心!
方才被允濟那么一鬧,什么樣的好心情都沒了,我坐下滿飲了一杯白茶,唇齒留香。
“在這坐坐便回去罷,方才迷了路,現(xiàn)在心思不靜,做不得畫了!蔽覕R下茶杯,平復心情。
碧拂一面給我打著扇子,一面道:“主子可是遇到了什么人?”
我含糊應了一聲:“沒有!
——
我懷著復雜的心情回到金闕宮,便見到侍女青珠在一邊哭。青珠一看到我回宮,立馬抹了把臉躲到后院。
我見了心生疑惑,讓碧拂把青珠叫過來問問,是怎么回事。
總歸是我宮里的侍女,若是有委屈我也不能不管。
王后自我搬到金闕宮便又分了兩個新侍女給我,一個叫青珠一個叫云嵐,都是心思細膩的侍女。
青珠低頭過來,矮身一福:“主子金安!
我聽她聲音悶悶的,問道:“你抬起頭來說話!
青珠沉默了一會兒,抬起頭來,眼眶紅紅的:“方才菁昭容來過,主子不在!
我看著她還在滲血的嘴角,便知道是晴玉過來掌了青珠的嘴,說白了就是在打我的臉。
“云嵐,你去找掖庭令請醫(yī)官為青珠治傷,碧拂隨我去拜訪一下芷香閣。”我心里本來就不暢快,宮里人總是欺軟怕硬,晴玉不敢得罪怡貴妃綰嬪,平時冷嘲熱諷我也懶得和她計較,今日的事情實在是不能忍。
這件事一經(jīng)過掖庭令便鬧大了,掖庭令是王后任命,今日的事情就看王后的意思了。
碧拂擔心道:“主子,王后會幫咱們么?”
“即使不幫咱們,也一定不會幫晴玉!蔽液V定道。
行過三個殿宇,到了晴玉住的芷香閣,金宮里獨門的宮室不多,芷香閣典雅細致是個好地方,可偏生晴玉覺得這是金王看不起她也看不起蜀國,所以才給她住這么小的地方。
晴玉矜傲,此前打過幾次照面,我知她對我不滿,雖然不知道原因是什么,但今日的事情,我無論如何也不會算了。
我找上門去,帶著七八個侍女,晴玉見到我,臉色微微一變。
她握著帕子,指著我:“這是金宮,你想做什么?”
我內(nèi)心本就怒意難平,看到晴玉更加的生氣,遂冷聲吩咐道:“今日本宮要教訓下人,還請菁昭容配合!
我平日還好言好語的道幾句晴玉妹妹,這一開口就是昭容,大家也都知道我是真的生氣了。
晴玉大約是料定我不敢動手,仍舊理直氣壯道:“貴人想做什么?這里可是芷香閣,不是金闕宮!
我聞言,陰惻惻地笑了笑:“今日本宮既然能進來,自然就能教訓人!
“剛剛掌了青珠嘴的人自己出來,別讓本宮動手!蔽依淅鋻哌^一排侍女,果真有一個老嬤嬤跪出來,口里喊著貴人饒命。
我在金宮里基本不問世事,為人不苛責侍從,大家都說我是容易服侍的主子。這一干人等是料定了我不會對一個老人下手,可她們打錯了算盤。
我揮手吩咐兩個女子將晴玉按跪在地上,那一排侍女見主子跪著自然也跪了一排。
“除了那個老嬤嬤,其他的人自己掌嘴五十!
所有人都愣住了,然后都默默開始自己掌嘴,我冷眼看著,晴玉則怨恨的瞧著我。
我半蹲下來,和她平視:“怎么?不滿?”
晴玉陰沉道:“蘇熙和,你同我有什么分別?不都是一樣的和親公主,有什么值得炫耀的!
我冷聲笑笑:“對,沒什么不同,但你不能欺負我而已,你打了我的侍女,我便打你的侍女,一報還一報!
“哼,等會兒王后的人便會來為我主持公道了!鼻缬竦靡獾溃骸澳氵@樣跋扈,等著進冷宮吧。”
我聞言,心道她不是腦子壞了吧,她從哪里來的勇氣,覺得王后會幫她呢?
人蠢不可怕,可怕的是不僅蠢而且還不自知。(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