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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羽小說 > 玄幻魔法 > 帝妃 > 第三十六章:逃離
  “褚鈺讓你來的?”

  阿敏冷道:“王爺何必多此一問,阿敏此行,自然是陛下的囑托。”他微微側(cè)頭,看向我:“請夫人隨屬下回宮。”

  我不動,看向祁夙。

  “夫人,阿敏并不想同親王殿下動手,因為一旦動起了手,傷了殿下便不好了�!彼脑捖犉饋碜源筝p狂,但我們都知道阿敏的功夫確實遠(yuǎn)在祁夙之上。

  “我跟你回去就是�!闭f著我就往阿敏那邊走,不曾想祁夙抓住了我的手腕。

  “平珺!”他喚我。

  我回過頭去,卻看到阿敏的劍已經(jīng)抵上了他的脖頸。

  “王爺自重�!�

  祁夙松開了我的手,阿敏的劍也就放下了。

  我說:“阿夙,我還是隨他回宮了。”

  阿敏是個合格的侍衛(wèi),一向寡言,他的人就如同他腰間墜著的那把劍一樣,冷冰冰的藏著鋒芒。

  “娘娘不必害怕,屬下只是奉命接娘娘回宮而已�!�

  我側(cè)頭看去,他的神情有一點(diǎn)不自在,想必這是他第一次接這樣的任務(wù)吧。

  我輕聲道:“我怕的不是你,我怕的是回宮。”

  阿敏對我說:“陛下對娘娘好,娘娘不必?fù)?dān)心別的�!�

  我閉了嘴,不再去說什么。

  阿敏一路把我?guī)Щ亓诵鞯�,猶記得這是我第二次來到這個地方,上一次還是被允毓救下的。

  宣明殿內(nèi),焚著熟悉的熏香,是褚鈺身上慣有的味道。

  阿敏將我送進(jìn)來,便闔上了門出去,屋內(nèi)只有我和褚鈺,他……大約是都知道了吧。

  褚鈺走過來,親手為我解下了斗篷,動作溫和,一如往昔。

  “平珺,外面冷不冷?”

  他開口,竟是如此尋常的問話。

  我抿了抿唇角,說道:“你何必自欺欺人呢,我都知道了�!�

  我選擇打開天窗說亮話,今天的事情,我全然相信著祁夙。

  褚鈺沉默著,臉色也冷肅的緊。

  “你殺了我的父兄,滅了我的國家,如今還在奢求著一切都沒發(fā)生過嗎?”

  褚鈺瞧著我:“你信他�!�

  我反問他:“我有什么理由不信?”

  “好�!瘪意暲涞溃骸澳慵热恍潘阈牛皇悄惚仨毩粼谟腊矊m,這才是你的家。”

  我被他的話逗笑:“不,半年之前這是我的家,而現(xiàn)在這永安宮是屬于你的�!�

  “出嫁從夫,周國禮法你全然忘了嗎?”

  我撫了撫額間的碎發(fā),淡笑道:“可我畢竟是大周的鎮(zhèn)國公主,你我之間,國仇家恨�!蔽覝惤哪槪骸榜意暎艺婧弈��!�

  在這一刻,我的心中充滿了對褚鈺的怨恨。

  他口口聲聲對我好,轉(zhuǎn)眼就殺了我的至親,這是多么可惡的一個人。

  “平珺,你別怨我。”他蹙著眉對我說。

  “那你就放我走�!蔽覍λf:“你放我離開……”

  “不可能�!瘪意晠柭暣驍辔业脑挘骸鞍⒚簦 �

  阿敏進(jìn)來,拱手道:“主子有何吩咐?”

  “帶她回昭陽宮吧�!�

  阿敏道:“喏�!�

  我知道我沒法反抗他們,憑我一己之力,我是無法離開永安宮的。

  “夫人,請吧�!�

  臨行出門,我腳步頓住,微微側(cè)頭看向他:“褚鈺,我恨你。”

  ——

  或許就像祁夙曾告誡我的一樣,我若是想起來一絲一毫的前塵往事,就絕不要再在永安宮住下去。

  可褚鈺將我禁錮在宮中,我插翅難飛。

  時隔多日,我一面也沒再見過褚鈺,他一次也沒有來過,似乎是將我忘了。

  直到這日夜深時分,一個人推了我的門,我才緩過神來。

  彼時我正在床邊發(fā)呆,看著映在氈席上的月光,腦海里是空蕩蕩的。

  我知道我忘了很多東西,但具體去想,卻又是一團(tuán)空。

  來的人,穿著一身淺青色的衣袍,頂著一張面冠如玉的俊俏模樣,腰間墜著一方翡翠玉牌,我看見他的發(fā)帶隨著清風(fēng)在拂蕩。

  我開口喚他:“阿夙,你是來救我的嗎?”

  祁夙不讓我喊他王爺,我便喊他阿夙。

  他說很久很久之前,我就這樣喊他,那時候我的至親都在,大家都沒有死。

  我雖然想不起大家,但我知道阿夙是好人,他不會害我。

  祁夙點(diǎn)頭,目光里透著堅定:“對,我來救你了。”

  我的眼眶酸澀起來,終于有人來救我了,在這宮里,我實在是太害怕了。

  我起身同他出去,并不問他如何出來,如何進(jìn)宮,又要帶我去哪,我只知道他確實是來救我的。

  他說過,這個宮里沒有好人。

  就連我的碧拂,也死了。

  我誰都不能相信,除了祁夙,只有他愿意冒險帶我走,帶我逃離偌大的永安宮。

  祁夙將我照顧的很好,我很感動。畢竟他為了我連親王都不當(dāng)了,只為了將我從這長安城里救出去。

  距離我們出城,還隔著一道厚重的城門。

  高大巍峨的城門,顯示了一國之都的渾厚氣派。也是這樣高大,才阻了我的去路。

  忐忑的離開了永安宮,我些微松了口氣。祁夙將我安置在長安城內(nèi)的一處民房內(nèi),告訴我耐心等待兩日,待他安排一下,便送我出城。

  我并不想知道他如何安排,于是點(diǎn)點(diǎn)頭,把自己的身家性命全權(quán)托付給祁夙。

  兩日時間,一晃即逝。我終于將祁夙等來,滿心歡喜的等他將我送出長安城。

  現(xiàn)在長安城里還很平靜,我好奇的問阿夙,褚鈺是不是要放過我了,否則怎會一個搜尋的士兵也沒有。

  祁夙將一塊人皮面具敷在我的臉上,一面調(diào)整樣子一面說:“這城內(nèi)至少有一百個暗衛(wèi)在搜尋你我,待會兒出去,你可別被看出來。”

  說實話一百個暗衛(wèi)究竟是多少,我也不清楚,哼哼兩聲表示自己明白了其中厲害。

  祁夙也將面具帶好,神情嚴(yán)肅,我卻能看出他眼底的笑意,溫和的如冬雪初融:“褚鈺整個手里也不過是三百精衛(wèi),連夜將幾個州能調(diào)動的都調(diào)了,只為了將你找到,你說厲害不厲害�!�

  我雖然身在后宮,卻深深明白此舉的危險,若是有心人知道,那金國豈非很危險。

  “他瘋了嗎?”我瞪大了眼睛問他。

  祁夙轉(zhuǎn)過身去,拉住我的手,淡淡的撇下一句:“不光他瘋了,我也是瘋了�!�

  為著逃過褚鈺的眼線,我和祁夙變裝而行,此時的夜已經(jīng)漸漸深了。

  祁夙粗著嗓音同守城的兵士說,遠(yuǎn)在泉州的母親重病,要連夜回去,否則便是不孝。

  兵士并不多加阻攔,就放了行。

  黑夜中,快馬疾馳,我窩在祁夙的懷里,他將厚實的斗篷罩住我,只露出兩個眼睛。

  “平珺,你忍一忍,我們馬上就能逃出生天了�!彼绱说陌参课�。

  這夜,實在是太冷了。

  他的懷中是溫暖的,烘得我的心也是暖暖的,我呼吸著他身上獨(dú)有的味道,昏昏欲睡。

  直到他突然勒馬,我才如夢初醒。

  呼哧——馬兒打了個響鼻。

  我看著擋在前面的人馬,打了個激靈。

  褚鈺騎在一匹漆黑的馬上,面色如常般冷肅,他雖然未出言說話,我卻知道此時的他是氣急了的。

  至于我為何如此篤定,大約是他身側(cè)帶了阿敏。

  阿敏是褚鈺的護(hù)衛(wèi),也是暗衛(wèi)。這個人,鐵血無情,誰的面子也不賣。

  換句話說,褚鈺今日想要祁夙的命,那就誰也救不了他。

  “沒想到慎親王如此厲害,能把孤的愛妃偷到這里�!�

  我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xiàn)這里已經(jīng)是長安城郊——差一點(diǎn)就可以出了長安,天高任鳥飛了。

  祁夙抓著韁繩,仍舊將我護(hù)在懷中,不肯放棄。

  我抬頭看他,他的臉色是微微煞白的:“將我交回去吧。”我如此說道。

  祁夙搖搖頭,眸光里雖然布滿著沉痛,卻十分堅定。

  他不愿將我還給褚鈺。

  我鼻尖無端一酸,眼淚打濕他的衣:“阿夙,你不能為我送命�!�

  褚鈺冷眼看著,并不著急發(fā)難,或許他心里也知道祁夙根本無法反抗他吧。

  半晌,祁夙握緊了韁繩,似乎是下了什么決心,我直覺不好。

  果然下一刻,他竟突然策馬奔出。與此同時,阿敏已經(jīng)旋身逼近,眼見著那柄長刀要刺穿祁夙的心口,我卻什么也不能說。

  可令我意外的是,祁夙沒有死,一道黑影給他擋了這一刀,那黑影從馬上跌下去,打了幾個滾,流了一地的血。

  血紅血紅的,刺我的眼。

  我不知那是誰,只看到一抹翠綠的衣,跌在道邊,灰撲撲的。

  我的頭又疼起來,這光景,祁夙帶著我已經(jīng)奔出了很久,樹木在夜里仿佛化作漆黑的烏鴉,撲啦啦的往后飛。

  冷風(fēng)呼嘯在耳畔,我開口問祁夙:“我們?nèi)ツ�?�?br />
  他說:“先去見一個故人�!�

  我以為他要說帶我去哪里避難,卻想不到要去見一個人。

  他的嗓音有點(diǎn)悶悶的:“你別怕,這個人是好人,無論你忘了誰,也不該忘了他�!�

  “那他是誰?”

  祁夙看著我,認(rèn)真道:“這個人他為了救大周,戰(zhàn)死沙場�!彼Z氣頓了頓,又道:“你還記不記得,你曾問我的那個故人,就是他。”

  我的腦筋又開始些微疼痛起來。

  報君黃金臺上意,提攜玉龍為君死。(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