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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羽小說 > 玄幻魔法 > 帝妃 > 第十九章:行宮
  金闕宮的樣式皆同永安宮類似,但一路走過來的大部分宮殿的風格,都不似長安的。

  大都的行宮凄清卻不荒涼,好像這里一直有人住著,該有的東西一點也不缺。

  我百無聊賴的轉(zhuǎn)了一轉(zhuǎn),覺得很是無趣。

  因著夜幕降臨,我不好在宮里亂竄,一是我對這個陌生的環(huán)境有點害怕,二是萬一迷路了豈非很是丟臉。

  我窩在金闕宮的內(nèi)室里,躺在美人靠上,從案幾上尋了一個話本,有一搭沒一搭的開始看了起來,也不知過了多久,褚鈺終于進了門,彼時我已經(jīng)處于一種將睡未睡的狀態(tài)。

  大都的冬天遠比長安的冬天要冷上許多,褚鈺回來的時候,外面又開始零星落起了雪花,天際陰沉,寒風呼和。

  褚鈺自己解了斗篷,抖了抖衣擺上的薄雪。

  我費力地掀開眼皮,瞅了瞅他,嘟囔句:“回來了啊!

  褚鈺好笑著走過來,將我打橫抱起,輕輕地放在榻上:“不是說不必等我的嗎?怎么困成這個樣子還不睡!

  我打了個哈欠,腦筋困得鈍鈍的:“你不回來,我也不想睡!

  褚鈺將我手里的話本擱在旁邊的案幾上,又將我身上的衣服除了去,我困得厲害,竟是連眼皮也不想睜開,全憑他的擺弄。

  我這副困得滴了當啷的樣子,惹得褚鈺輕笑:“你竟讓孤幫你更衣,簡直大膽!

  我迷迷糊糊地還嘴:“要是治罪,還是等明天的吧。”

  褚鈺壓低了聲音在我耳邊說:“今晚孤就治你得罪!

  云鬢花顏金步搖,芙蓉帳暖度春宵。

  翌日清晨,我睜開了眼睛,見褚鈺好整以暇地瞧著我,雙頰一紅,把頭埋進被子里。

  褚鈺伸手將被子拉開:“你想把自己悶死嗎?”

  我臉頰紅紅,覺得很是羞恥,但又不能罵他。

  “都這么多年了,你怎么還是這樣害羞。”褚鈺好笑地揉揉我的頭。

  誠然我嫁給他是七年之久,但他難道忘了我失憶了,什么也想不起來了。在我的記憶里,他成為我的夫君,前后不過是半年長短。

  褚鈺似乎也是想起來我失憶了這件事,他微微嘆了口氣:“平珺,以后孤會護你周全,再不讓你失憶了!

  我聽得心中五味雜陳,因為一提及這件事,我就能想到這整場事情大約都是他一手策劃。

  我其實一點也不想記得他的不好,但他又無時無刻的都在提醒著我。

  不多時,殿外有人求見,褚鈺穿好了衣服,對我說:“是禮官商議祭祖事宜,你還可以多睡一會兒。”

  我點點頭,目送他的離去。

  他走后,我也起床。今日的打算,是去見一見蘇韻。

  自上次綠水湖前一見,我和蘇韻再沒私下見過第二次,我是有點想念她的。

  和侍衛(wèi)打聽了一下慎親王親眷所住的宮殿,我便一個人往那邊去了。

  臨近殿門的時候,發(fā)現(xiàn)祁夙正好出來,我?guī)缀跏窍乱庾R的避開了他,連我自己也覺得有點莫名其妙。

  祁夙跟著侍從往南門處走了,我知道他是去見褚鈺了。

  華章宮門口,侍衛(wèi)見了我,皆恭敬的給我行禮。

  我問:“慎親王妃可在?”

  侍衛(wèi)恭敬回答:“王妃在里面!

  我提著裙擺走進宮殿,周圍打量一番,發(fā)現(xiàn)這里種著滿院子的白梅,發(fā)著沁人心脾的香氣。

  我想這院子原來的主人想必是個極其風雅的人,否則也養(yǎng)不出這樣好的白梅來。

  蘇韻從內(nèi)室匆忙出來,似乎連衣帶也沒有系好,她的容色有顯而易見的憔悴,似乎是沒睡好。

  額……沒睡好,我再深層一想,有點羞怯。

  她悶聲咳了咳,同我矮身行禮:“妾身見過貴妃娘娘……”

  “不必多禮!蔽亿s忙扶起她,然而觸手一陣暖熱,心中委實驚了一驚:“你病了!”

  蘇韻搖搖頭,低聲道:“不礙事的,躺兩天就好了!

  我不贊同地說:“宮里是有醫(yī)官的,萬一挺著,病嚴重了可怎么是好!

  蘇韻淡聲笑了笑:“沒事的,挺過幾次,已經(jīng)習慣了!

  我心中驚詫于祁夙竟然不管她生病,但此時我既然撞見了,也就沒有袖手旁觀的說法。

  我去門口叫侍衛(wèi)請醫(yī)官過來給蘇韻瞧病,她也拗不過我,索性由著我去了。

  不多時,醫(yī)官提著藥箱而來,先給我行禮,再給蘇韻行禮。

  我說:“請大人務(wù)必給王妃好好瞧瞧!

  醫(yī)官低聲道:“娘娘折煞老奴了!

  他給蘇韻把脈,不多時,竟撲通跪地,給我們叩首,容色帶著顯而易見的激動:“恭喜娘娘王妃,王妃這是有喜了!

  我確實有點疑惑,但老醫(yī)官很是敦厚,又細心解釋著:“王妃身體確實偶感風寒,但喜脈卻也是實打?qū)嵉摹!?br />
  我微微一愣,然后差侍衛(wèi)去告訴褚鈺和祁夙,轉(zhuǎn)頭看向蘇韻,她的神色里卻找不到一絲喜悅。

  “大人去開藥吧,我同王妃還有話說。”

  醫(yī)官識趣的退下。

  我走近她,看著她秀致容色,微微蹙眉:“你似乎不高興。”

  蘇韻大方的承認道:“對,不高興。”

  她輕撩衣擺,坐在氈席上,喝著面前案幾上的冷茶,秀致的眉緊緊蹙著,我看得出她很苦惱。

  “你不喜歡孩子嗎?”我也坐下來,用連我也覺得莫名其妙的語氣說:“醫(yī)官曾說我再不能有孕了,而我連為何不能有孕的原因都忘了!

  她聞言,竟抬頭看我,眼中瞬間涌出眼淚:“阿姐……”

  還沒等她說出這句話,外面祁夙和褚鈺已經(jīng)趕了回來,速度之快,令我意外。

  然而更令我感到奇怪的是,似乎每個人對于蘇韻有孕這件事都表現(xiàn)的不是很開心。

  褚鈺抿著唇角,祁夙緊緊蹙著眉,蘇韻承認不高興,我則表示疑問。

  還是褚鈺先開口打破了沉默的氣氛:“孤先恭喜王妃有孕了,那祭祖的事情,孤便給親王放個假!

  祁夙拱手行禮:“臣多謝陛下恩典!

  蘇韻面無表情地俯身叩謝:“妾身也多謝陛下照拂!

  褚鈺甚是滿意的點點頭,轉(zhuǎn)頭對我說:“走罷,別打擾人家夫妻分享喜悅。”

  我確實找不到什么好借口溜走,于是順承褚鈺的話,起身準備走。

  褚鈺拉著我的手,我轉(zhuǎn)過身,便聽見蘇韻在我身后道:“妾身改日再邀娘娘一敘!

  我心中咯噔一聲,蘇韻這樣說,豈非是告訴褚鈺今日是她邀請我來的華章宮,彼時我還不知道這句話究竟意味著什么,待一切反應(yīng)過來之后都已經(jīng)晚了。

  “你不覺得奇怪嗎?”

  我想了想褚鈺的這個問題,我究竟是裝傻充愣的回答,還是有啥說啥呢?

  我抿抿唇角,決定還是不瞎說了:“奇怪!

  “哦?奇怪什么?”

  “懷孕本是大喜的事情,但對于這件事情,蘇韻不高興,慎親王不高興,你好像也不大高興!蔽倚⌒囊硪碛U著他的神色,發(fā)現(xiàn)我說完這句話的時候,褚鈺的面色也沒什么波瀾。

  然而褚鈺并未跟我解釋這件事情,他將我送回了金闕宮之后,人就走了。

  我心道這叫什么事,跟你興致勃勃的講了個故事,偏偏結(jié)局不告訴你。

  我心中啐罵褚鈺,混蛋。

  祭祖定在了幾天之后,仍舊是寒冷的冬日。

  我驚詫于皇家的祭祖應(yīng)該排場很大,但清晨褚鈺將我撈起來的時候,我也沒見什么大陣仗。

  這場祭祖,悄無聲息,仿若一個尋常人家一般。

  褚鈺牽著我的手,進了祖廟,慎親王一行、允毓等幾個兒子們都在外面跪著,天寒地凍,跪在青磚地上,其實很是痛苦,但大家紛紛面色嚴肅,一點不耐也沒有。

  偌大的祖廟里,供奉著一排排的牌位,燈火通明,卻讓我覺得有點陰森,上面的字使我看得眼花繚亂,我仔細辨別,方才注意到這并非是中原的字。

  我跟隨著褚鈺一叩首二叩首再叩首,然后上香,再然后還是重復。

  三叩九拜之后,頭嗑的我直感到昏,心中不禁暗罵允毓,他究竟叫我死乞白賴求褚鈺,陪他來大都祭祖為的是什么?

  然而拜過之后,事情并沒有結(jié)束,禮官站在一邊誦讀禮文,得得咕咕念了一大段,無非是拍馬屁,說大金的先祖如何如何厲害,征討天下,打敗了中原大周……

  中原?大周?

  我記得我最開始在書房里找到的那本史書上,明明白白地記載著:大金定都長安追溯二百余年。

  那么這入主中原的歷史是二百年之前?我想了一想,也覺得有可能是這樣。

  可是我又想起了一件事。

  宋貴人曾說,她是大周的人,可史書中分明沒記載過大周這個國家。

  如果宋貴人的話是真的,那史書就是假的,一旦史書是假的,那處心積慮騙我的褚鈺究竟打的什么算盤?

  我想的頭有些疼,腦筋開始不夠用起來。

  我究竟該相信誰?相信哪一方的說辭呢?

  瞥眼看褚鈺一副冷肅模樣,我也想象不出他能為了騙我,下了這番心血。(未完待續(xù))